主又能做脏事的下人,不是什么稀奇事,动了手只是私怨罢了,雨夜跌入河中那是意外,又能怪到谁身上去?随着屋门被阖上,马车行回了宋府中去。
宋禾眉此刻躺在榻上,莫名觉得今日的天实在是有些不好,雨声听得她心烦,翻了个身也睡不踏实。
还是今日守夜的银儿守在她身边给她打扇,她才终是在后半夜缓缓睡去。第二日,邵家派了人过来送了铺子的对牌房契和账本,来传话的丫鬟说,邵文昂今日醒得时候倒是能长一些,却没说叫她去瞧一瞧。宋禾眉心中略有猜测,现在这种情形,按理来说她确实应该住到邵府去,可偏偏邵家没提这一茬,想来是邵文昂那出了问题,说不准是因受了这种伤,疯癫太过,怕她过去瞧见了徒增笑话罢。
宋禾眉未曾多言什么,只安心留在屋中看账本。这两间铺子确实不错,可惜不在常州,不能即刻去铺子里瞧一瞧。如今的一切好似都回到该去的地界上,虽说之前被挟着捐得那些银钱,有那位鸿胪寺的陆大人压着,没法吐出来,但如今已经不用被压着继续捐,且父亲与邵大人的关系也有所缓和,二人同从前一样称兄道弟,也一同吃了好几顿饭。更没听说邵家去同陆家讨什么赔,坏了邵文昂身子的事,就这样被压了下去,也不知是邵大人拿儿子卖了人情,还是暗地里许了什么其他。直到第五日,邵家派了个背着药箱的大夫过来,进门便当着下人的面道,直白道:“老身奉邵夫人命而来,听闻夫人不思食饮,得让老身为夫人瞧瞧身子。”
大夫被请入堂中,宋禾眉被唤过去,如同原本打算的那般,大夫将指腹掐在她手腕处,沉吟半响,后退半步躬身道:“夫人这许是喜脉,已有了月余,只是月份太小,还有些拿不准。”
宋禾眉牵了牵唇,皮笑肉不笑,就当做是新媳妇的羞赧。还是宋母做戏做全套,当真面上开怀:“这个真是天大的好事,大夫医术卓绝,想来定是有了,还请大夫开一副安胎药的方子,得快些喝上,把孩子坐稳了才成!”
大夫应承了下来,待留下药方,被大张旗鼓送出了宋府。还怕此事传不出去,宋母当即将账房的人唤过来:“点一下府中存银,今日有大喜事,所有人多发一月月钱。”
宋禾眉坐在原地没动,静静看着母亲用手段将这消息传出去。钱使了下去,喜气一沾,人高兴了话就多,东一句西一句,这消息自然传得快,又是出银又是出力气,父亲又能在邵大人那得些脸面。宋禾眉盯着地上发怔,却是陡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既是所有人的月钱都填了,那喻晔清的是不是也是如此?他若是听闻她怀了邵文昂的孩子,该是作何想?这念头一升起来,宋禾眉便觉得心口闷闷的,她瞧了一下如今的时辰,想来那边先生还没放人。
她当即起身向外走去,她也不知自己这是这么了,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冲动一定要将原委告诉他。
她也懒得去细想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冲动,只加快步伐到了幼弟的书房外,她站在门口往里瞧了瞧见,却是只见幼弟与先生两人。宋禾眉一怔,喻晔清呢?
难道就这么巧,她一来,人正好要事出去了?正纳闷着,她便陡觉后背落上了一道阴恻恻的眸光,下一瞬声音在耳边响起:“眉儿,你在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