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铭安笑了笑,指尖轻轻碰了碰长赢的爪背,“突然不想放你走了。”
长赢的喉咙动了动,声音竟有些沙哑:“数万载里,吾不过是一柄兵器,一台只会打仗的机器。”
顿了顿,像是在找合适的词,“历任的令牌持有者,都只把吾当征战的工具,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谁,说过不愿吾走。”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不让你沉睡?”铭安轻轻的问着。
长赢转头,直视着铭安的双眼,那双碧蓝的眼眸中,千年的孤独与寂寥交织。
“有一法,可让吾永不沉睡。”犹豫了片刻,想着要不要说出那个从未向任何兽坦露过的秘密。
转过身,碧蓝的眼眸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爪尖在青石上不自觉地划出几道痕迹。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但吾从未向任何持有者提起。”长赢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这句话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若吾王肯献出十滴心尖血,以血凝聚新的令牌,再将令牌融入吾的心脏,吾便可摆脱沉睡的宿命。”
停顿片刻,眼中闪烁着痛苦与决绝,“但此法代价极重,会大幅损耗吾王寿元,让吾王长期虚弱。吾不过是一柄兵刃,不值得吾王如此牺牲。”
“吾王,请勿因吾而自毁前程。”
“吾已习惯了沉睡与醒来的循环,这不过是吾的宿命。即便终有一日吾王离世,吾也定会珍藏这段记忆,待下次苏醒时,依然会记得湖畔的微风,笛声的袅袅,以及吾王的善待。”
声音渐低,几乎被湖风吹散,“吾不敢奢望,也不该奢望。”
缓缓站起身,望着远处的湖面,声音轻到几不可闻:“吾亦不愿离去。”这句话,与其说是对铭安,不如说是对自己那颗沉寂了千年的心的告白。
“心尖血是生命的精华,与修为和寿元挂钩……”铭安喃喃地说着。
“我……答应你,我会郑重的考虑这件事。也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个秘密。”铭安抬头看向长赢说着。
“休要妄言!”长赢的声音急促,近乎训斥,“心尖血乃兽之精华,十滴足损数十载寿元。吾不过一介战器,岂值得汝如此牺牲?”
长赢转身,目光锁定铭安,眼神中的震惊与复杂情绪交织。“千万载岁月,吾从未向任何令牌持有者提及此秘密,只因”
顿了顿,声音微微低沉,“只因吾知晓,无兽愿为一介兵器付出此等代价。”缓缓收回爪尖,轻轻整理被风吹乱的衣角,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动。
“吾已习惯了沉睡与苏醒的轮回,习惯了面对一次次陌生的面孔。”长赢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但尾巴的轻颤却暴露了他的内心并非如表面那般平静,
“汝无需为此多虑。这湖风景甚好,吾愿记住这一刻的景色。”目光再次投向远处的湖面,阳光在水面上跃动,这景象将被他铭记于心,无论未来还要经历多少次沉睡与苏醒。
只是有个声音一直在心里跳动着:“这小鹿竟愿意考虑?不,万万不可!”
“心尖血乃生命精华,十滴足以折损数十年寿元。吾渴望永不沉睡,但绝非以牺牲吾王性命为代价。”
“千万年来,终是吾第一次希望令牌持有者能活得更久,而非只将其视为沉睡与苏醒的转折点。这感觉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真实。”
“长赢……”铭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长赢打断了。
“别再说了,吾王。绝不可行!”声音中带着少有的情感波动,爪尖深深陷入爪垫。
“吾宁可永世沉睡,也不愿以吾王寿元为代价!”
长赢单膝跪地,眼眸直视铭安,眼中满是决绝与恳切,“十滴心尖血,足以令吾王失去数十载寿元,甚至影响修为根基。吾不过是千万件兵器中的一件,如何能接受此等牺牲?”
“就当……”
“就当,吾今日在胡言乱语罢了……”
“长赢,千万件兵器……可唯独你属于我。”铭安看着长赢,眼里有风吹过的树叶,有湖面荡起的涟漪,亦有全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