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面,将筷子一齐递给魏兰蕴。
“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吃鳝丝面?那你喜欢吃鸡丝面吗?还是大排面?还是熏鱼面?你喜欢吃什么?你想吃什么面?元盛说他想吃葱烧鸡腿面,那娘子想吃吗?”魏兰蕴被念得头都要大了,“我没有说我不喜欢吃鳝丝面。”“那娘子尝尝!"裴琚又将面碗举高了些。魏兰蕴无奈极了,她接过面碗象征性地吃了一口,面很好吃,筋道弹牙,鳝丝也入味极了,只是面有些冷了,魏兰蕴难以回应少年炙热的眼睛,只好挑些冷处回答。
“有些冷了。”
“那我明天用暖盘送过来,娘子明天想吃什么?”“我不想……
“元盛说他明天想吃葱烧鸡腿面,娘子想吃这个吗?我明天还是这个时辰给娘子送过来可以吗?还是要早一些,娘子习惯什么时辰吃宵夜呢?”我不想吃四个字又被截在了风里,魏兰蕴望着少年炙热的眼睛,只觉得如鲠在喉,这样冷漠的四个字怎么都说不出来,她叹了一口气。“我不吃葱。”
“那还是鸡丝面可以吗?这次我码子做得再脆一些,再配一碗山药红豆沙?我娘说山药也对胃好,娘子觉得好不好?"裴琚伏在桌案上,比魏兰蕴坐得矮了一寸,他仰视着魏兰蕴。
魏兰蕴忽的就想起了那天晚上放在窗台上的那碗红豆沙,还有红豆沙上莹润的在月色下发光的桂花蜜,魏兰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她轻轻的。
多放点儿桂花蜜。
天上的月亮荡呀荡,圆又弯,弯又圆,扯块云纱遮半面,线儿收,纱不见,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面,玉溪诗社的诸位社长举着圆圆的杯盏坐在地上面。月亮映在杯里面。
天上是月,手中也是月。
“准备的怎么样了?"许敬的脸色有些不大好,他这样问道。马庆拱手,“已经找到了那个人的亲属,私下传了信进去,那人应了我们的要求,在两日后的第二轮院试之下,会曳白藏拙。”那个人就是十五日前,被无声无息送进魏家宅邸的一个老妇人。这也是个丧了丈夫儿子不孝的老妇人,跟先前那个一模一样,也是流水一样的参草丹茶送进魏家,这个人毋庸置疑地便是魏兰蕴选定的参加丹州府第二轮院试的人。
先前那个老妇人,确实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马庆轻敌了。
前有王军斩其爪牙,后有人选只是区区一个老妇人。马庆自认为区区一老妪尔尔,大字不识,又谈何院试圈名,况且自己手里还有一堆烂泥般的事情,故此便未尝放太多精力在魏兰蕴身上,只等魏兰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结果没想到魏兰蕴竞给出他这样大的一个意外。马庆跌倒了一次,便绝对不会跌倒第二次。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盘根错节的,就算是再无懈可击的人也有自己的弱处存在,老妇人死了丈夫厌了儿子,但马庆还是找到了老妇人垂垂老矣的老爹,和她嗷嗷待哺的外甥子。
老妇人想好好考这场院试。
好,可以。
那就等着她的老爹、她的小外甥以至于她的兄弟姐妹都化为一捧黄士吧!这里是丹州,是他们丹州地头许钟马三家的地盘,她大可以告诉魏兰蕴,让魏兰蕴这个在丹州还没站稳脚跟的泥足巨人,给她去找她的老爹老娘。她大可以看看,到底是魏兰蕴找得快,还是他们许钟马三家的刀快。老妇人是在南丹州长大的。
从小就是听着许钟马三家的威望长大的。
马庆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便说服了这个老妇人,马庆生怕魏兰蕴还留有后手,在丹州府第二轮院试的呈报名单上来来回回翻找了十数遍,直到确认第二轮院试的名单上面除了清崖县陈嘉以外,只有这样一个老妇人,马庆才终于将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
钟离文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
“我什么时候说,我问你的是这件事了?"许敬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我问的是你那个蠢货侄子,准备的怎么样了?”马庆手里那烂泥一样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就是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