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城议事厅内,朱高炽指尖轻叩桌案上的吕宋地形图,指腹摩挲着标注“平原”的区域,目光锐利如炬。
他抬眼对身旁待命的文书随从吩咐:“即刻拟一份告示,八百里加急发往大明各州府的士绅商贾——吕宋境内有连片平原沃土,皆为无主之地,可按亩租售。凡愿携资前往开垦者,朝廷给予三年赋税全免的优惠;若开办规模化种植园,南洋水师可提供专属海运通道,不仅优先安排货船运输产出,还减免三成海运费用,确保货物能快速运往大明各地销售,畅通无阻。”
朱雄英正低头翻看南洋水师的月度巡逻记录,听到这话猛地抬头,手中的册子“啪”地放在桌案上,快步凑到地图前:“高炽,你这是打算引着国内的士绅商贾去吕宋拓荒?这主意倒是新鲜。”
“正是。”朱高炽手指点在地图上吕宋中部的广阔平原,语气笃定,“你看这片区域,地处热带,全年高温多雨,气候湿热宜人,土壤是淤积的河流沃土,肥力远超中原。水稻种在这里,一年能收三熟,亩产比大明内地高两成;甘蔗更是天生适合在此生长,茎秆粗壮糖分足,用来提炼咱们的雪糖,出糖率能提高三成,原料成本直接降下来。之前王叔在吕宋就愁土著不愿耕种,这么好的田地都荒着,多可惜?咱们正好借士绅商贾的手,把这些闲置土地盘活。”
他侧身拿起案上的一份吕宋物产清单,递给朱雄英:“你再看,除了水稻和甘蔗,吕宋的土壤还适合种橡胶、胡椒这些南洋特产。橡胶能用来做船用密封垫、车马轮胎,是水师和工坊急需的物资;胡椒更是通商的紧俏货,在大明和西方都能卖上高价!让商贾们根据市场需求选种作物,比咱们强行规划要灵活得多。”
顿了顿,朱高炽继续分析:“这些士绅商贾手里握着大量资本,又精于算计经营,比官府直接开垦效率高得多。他们去吕宋开办种植园,种水稻能解决蜀王藩地的粮食自给问题,不用再从大明调运粮草;种甘蔗、橡胶能补充朝廷工坊的原料供应,尤其是雪糖,现在南洋和大明都供不应求,原料充足了,咱们就能扩大生产,赚更多利润;产出的作物通过海运销往大明,既能让商贾们赚得盆满钵满,又能充实朝廷的物资储备,降低物价,还能带动吕宋当地的码头建设、搬运、餐饮等行业发展,让汉人移民和土著都能找到生计,一举三得。”
“而且,”朱高炽补充道,“商贾们为了保障自身利益,肯定会主动配合蜀王治理当地,甚至会出钱出人协助维护治安,这也能减轻蜀王叔的治理压力。他们带着汉人佃户过去,还能传播大明的耕种技术和文化,让吕宋的汉人人口逐渐增多,慢慢巩固咱们在吕宋的根基,比单纯派军队驻守要稳妥得多。”
朱雄英闻言,忍不住啧啧称奇:“你这主意倒是精妙。以我对那些士绅商贾的了解,别说有三年免税优惠,就算没有,听到‘大片土地可租售’‘一年多熟高产’,也定会望风而动!他们素来逐利,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哪里还坐得住?怕是不出半月,就有大批人赶着去吕宋抢地了。”
话锋一转,他又皱起眉头:“可我有一事不解——吕宋哪里来的大片无主荒地?之前王叔说过,那些平原土地,大多被土著部落占据着,虽说他们不耕种,可也算是他们的地盘,咱们直接拿出来租售,怕是不妥。”
朱高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眼看向朱雄英,语气带着几分果决:“以前是他们的,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见朱雄英面露疑惑,他解释道:“那些土著占据着肥沃土地,却任其荒芜,既不耕种也不开发,纯属浪费。咱们并非要强抢,而是要‘以理取之’。朝廷可派人去土著部落交涉,告诉他们,若他们愿意耕种,便划定土地归其所有,朝廷还会提供种子农具;若他们不愿耕种,便将土地租给大明商贾,商贾每年给他们一定的粮食或钱财作为补偿。”
“若是他们不同意呢?”朱雄英追问,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案边缘,眼中带着对土著部落抵触的担忧。
“不同意?”朱高炽抬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锐利,语气却依旧沉稳,“吕宋如今是大明册封的藩地,蜀王朱椿是朝廷钦点的藩王,按大明律例,当地的土地规划、民生治理之权,本就归藩王统辖,这是朝廷赋予的权责,并非强取豪夺。”
他顿了顿,指尖在吕宋地形图的部落标注上轻点:“咱们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赶尽杀绝,只是不愿见肥沃土地白白荒芜。真有部落蛮不讲理,执意阻挠商贾开垦,甚至寻衅滋事,那也不必客气——南洋水师可即刻派兵驻守吕宋各交通要道,一方面保障前往拓荒的汉人和商贾安全,另一方面,直接切断这些部落与外界的贸易往来。”
“他们平日里吃的盐、用的铁制农具、穿的棉布,还有咱们的雪糖,哪一样不是从大明商贾手里换来的?”朱高炽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没了大明的盐,他们只能吃苦涩的海盐;没了铁器,打猎、耕作都成问题;没了棉布和雪糖,日子只会过得愈发粗陋。断了这些物资供应,用不了多久,他们自然会明白,阻挠开垦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让生活一落千丈。”
话锋一转,他眼中的锐利渐渐消散,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