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灵活地转着一支笔。“你笑什么？"暮瑜有些恼火，“都说了，你不信，不代表真的没有。”何知砚手里的笔倏地停住，稳稳地夹在指间，声音平淡，“实验班那台电脑主机接了一个独立的无线投屏模块，自带微型电池和接收芯片。理论上，就算你关了主机，拔了电源线，只要那个隐藏的信号源还在发送指令，投影屏就能一直亮着。这本来是防止汇报答辩时被人恶意切断投屏的设计。”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所以，不是闹鬼，是你们科技没学好。”
林霁终于把帽子扯下来，顶着一头乱毛，迫不及待地加入对话：“就是！我就说哪来的女鬼，真要显灵也该是个男鬼，毕竞我们实验班阴盛阳衰得厉害…嗷!”
话没说完，又被何知砚用一本卷起的书轻敲了下脑袋，“闭嘴，吵死了。暮瑜”
李立学：“！！！”
教室的门忽然被大力拍敲响。
王岚站在门口，脸色可以称得上难看，“还说什么说！走廊里光听你们吵吵了！”
李立学猛地转回身，抓起桌上的语文课本，假装学习起来。可想批评你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说上你两句。王岚目光如炬，“还看什么书！这时候装模作样好学上了，现在全部下楼去参加升旗仪式！别让我说第二遍！”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桌椅挪动的碰撞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快快快！”
“鞋带！谁踩我鞋带了！”
“我的校牌呢？”
下楼的人群熙熙攘攘，像潮水一样从各个教室门口涌出，迅速填满了走廊。关键要道的转角处堵成了筛子，人挤人，几乎寸步难行。暮瑜被人流推着往前走，脚步踉跄。
身后的阳光被何知砚宽大的身影挡着，像被他拢在了一片独立的、带着清冽气息的阴影里。
林霁在一旁哀嚎：“我靠，你们行知楼人怎么这么多，这得挤到什么时候？”
江栖在暮瑜旁边嗤笑一声，“嫌挤你现在也可以滚回你们实验楼去。那边人少地儿大，随便你横着走。”
边上几个实验班的女生听见了，顿时有些不爽。其中一个短发女生瞥了江栖一眼，语气带刺：“要不是你们行知楼的人来祸害我们实验班，我们才不想跟你们挤一块呢！”暮瑜赶紧拉住还要回嘴的江栖，朝那女生歉然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她没想针对实验班，他俩是好朋友，平时说话就这风格，习惯性互呛。”林霁倒是心大，没过几秒又跟没事人一样，用手肘撞了撞江栖，笑嘻嘻地说：“哎，今天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咱下课是不是该行动一下？小卖部走起？”
刚才还气鼓鼓的实验班女生顿时一脸黑线，得，原来是小情侣打情骂俏，白浪费感情。
暮瑜终于跟着人流挤出走廊，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她长长舒了口气。每周升旗仪式，三班的站位都极其固定一一三列女生一列男生，由个头高往低站。
何知砚和暮瑜并排站在第一列。
阳光明晃晃落下来，晒得暮瑜身上暖乎乎的，还没享受一会儿，王岚从教学楼出来，老远就指着她说：“你这手站第一排好看啊？上后面去。”暮瑜一愣，心里有些莫名。
上周站这儿，王岚什么也没说啊。
但她懒得争辩，反正站哪儿都是站，太阳又不会只晒第一排。正转身要往队伍末尾走，却听见身旁一道清淡的嗓音落下来：“老师。”是何知砚。
他站得随意，却一点不显得松散，“如果让她去后面站着，队列高出一截，反而不整齐。如果您觉得她站这儿不合适，不如就让她先回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