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七十九章
黄婉仪捂着大肚子笑的喘不上来气,手里的报纸也跟着掉到了地上。江明熙弯腰捡起报纸，瞄了几眼，上面果然又是一篇查理系列的艳//情小说。
自从《银灯夜话》洛阳纸贵后,市面上瞬间多了无数跟风之作。黄婉仪看的这篇艳//情小说的主人公不是查理，而是某个知名不具的英国警督。
在法国大使那个石破天惊的新闻发布会后，查理的情人人选就瞬间缩小了范围。
哎呀，能有本事帮查理脱罪、还能金屋藏娇、杀人贼喊捉贼的英国上司是谁呀,好难猜呢。
租界的洋人圈子本来就小，符合条件的英国大人物数来数去就那几个。于是在查理之后，小报们立刻一拥而上，争相为这几个英国佬写外传。西方人因为宗教的缘故,对同性恋喊打喊杀。而华夏古来便有龙阳、磨镜之说，民间对此颇为宽容。尤其是明朝，明太祖严令禁止官吏宿娼后，更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所以有明一朝，男风盛行，文人们转而狎弄小倌、收容娈童，甚至能传为美谈,这也导致民间龙阳色/情类小说的盛行。所以《银灯夜话》写的故事，在见多识广的华夏文人们眼里根本就不是事儿，他们甚至觉得《银灯夜话》写的太过保守了些。所以小报们在写英国佬们的艳//情往事时，自然大胆的发挥了想象力。就比如这个知名不具的英国总督，就有小报写他私底下喜欢穿女装，还有小报写他借职权之便强迫睡遍了租界所有警察。而让黄婉仪笑得喘不上来气的这份小报更绝，作者信誓旦旦说那个英国总督肚子里已经怀上了查理的孩子！
但是，男人怎么可能怀孕呢？
作者就搬出了冯梦龙记录的一桩奇闻异事做论证。“明代冯梦龙《情史》卷之一云：“洛中两行贾最友善。忽一年少者腹痛不可忍，其友极为医治，幸不死，旬余而化女。事闻，抚按具奏于朝。适二贾皆未婚，奉旨配为夫妇。此等奇事，亘古不一二见者。万历丙戌年事，见邸报。既相友善，即夫妇矣，虽不化女，可也。”这个故事翻译过来就是，明朝有两个商人是好朋友，有一天，年轻商人突然肚子疼，十几天后就变成了女人。这件事被朝廷知道了，正好两个商人都是单身，皇帝就下旨让两人成婚。
总之，冯梦龙都说了，这是万历年间的事，都上了邸报的事，那能有假吗？所以英国警督肯定是变成女人后怀孕啦！江明熙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我们还是…写的，太保守了。”
黄婉仪都快笑抽过去了。
江明熙勉强止住笑意，“我们就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嘛。”是的，《银灯夜话》上的那篇查理的艳//情小说，是她和黄婉仪合写的。江明熙自知文采平平，所以她写好大纲后，就去找黄婉仪操刀润色写文。这篇文章的题材，江明熙还是从上辈子得到的灵感。她那时候女扮男装，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其中就包括几个小倌。她也是从他们那里知道，租界的一些洋人会偷偷摸摸地嫖男妓。黄婉仪笑着笑着，突然哎呦了一声。
江明熙连忙起身，“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黄婉仪现在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医生说预产期就在这个月了。江明熙现在看到她，就心惊胆战，情不自禁想起了沈小姐。她现在定期和沈小姐书信联系。
算算时间，两人的预产期时间竞然差不多。黄婉仪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她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没好气的轻拍了下肚皮，此牙咧嘴的说：“是她踹了我几脚。”
她忍不住问江明熙，“你确定我怀的是女儿不是儿子吗？”江明熙目光跟着落在她的肚子上，眼神肉眼可见温柔了许多，她很笃定的说，“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长得很像你，性格文静，善良，温柔。”黄婉仪….”
江明川慈爱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都让她都有些忐忑了。她实在搞不懂，江明川怎么就一口咬定她怀的是女孩。万一是男孩呢？
但是，不管是男是女，孩子的性格已经初现端倪了一一和文静完全不沾边！她怀的就是个皮猴儿，天天在她肚子里各种翻腾，动不动拳打脚踢，搅和得老母亲不得安宁。
更诡异的是，江明川对一团还没出生的肉怀有很深的感情。反而是黄婉仪这个生母，至今对肚子里的生命没有任何实感，也没生出那种伟大无私的母爱。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不像是亲妈，江明川更像是孩子的亲爹。黄婉仪捂着肚子，在沙发上艰难调整了一下位置，突然说：“等孩子出生，就认你当干爹吧。”
干爹这个称呼，让江明熙不自在了一瞬，但是她很快就点头答应了。她本就想好好把她养大。
江明熙上辈子颠沛流离，大多数都在泥潭里打滚。是那个善良的妓女妹妹，照亮了她人生的最后一程。这一次，黄小妹会有疼爱自己的母亲，她的人生会有无数个向上的选择。无论她选择成为什么的人，江明熙都会保证她衣食无忧的度过一生。江明熙问：“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还没有。"黄婉仪若有所思的看向江明熙，“你有想法了？”“念筠。”
少年垂眸看着她的肚子，目光像透过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