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魂灵般，用气声轻声问道：“您知道……这是什么字吗？”艾米丽也被这氛围感染，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放轻了声音，如同参与一场神圣的仪式：“是什么字？”
“是"心’。“瓦罗娜凝视着她，逆光之下，她的眼眸显得异常幽深，像两潭不见底的古井，将艾米丽的所有心神都吸入其中，“我们将华夏最古老的心'，献给每一个追求爱与浪漫的女士。”
艾米丽感到一阵短暂的眩晕，大脑一片空白。她被这种跨越千年的浪漫叙事和极致的恭维彻底击中了！她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声音高亢，热切，如淬火的利箭射了出去。“我要买一件，不管要花多少钱，我必须得有一件！”她仿佛一瞬间变回了童年时那个得不到心爱娃娃就绝不罢休的任性小女孩，所有的社交礼仪和矜持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瓦罗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最艰难的部分即将到来。
她已成功点燃了艾米丽熊熊的购买欲，但现在，她必须说服这位激动的客户接受一个现实：她无法立刻得到这件旗袍，甚至无法立刻看到更多样品，她需要支付高昂的定金，并经历漫长而未知的等待。她的脑海里再次飞速掠过江老板的教导。
“要创造稀缺性，要赋予特权感。你必须让她们坚信，并非人人都有资格拥有"′牡丹亭′，唯有被我们选中的、真正高贵的淑女，才配得上这份独一无二的尊荣。”
瓦罗娜蹙起了精心修剪过的眉毛，脸上露出极为难的神色，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充满了遗憾：“亲爱的威斯夫人，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但是，为了确保每一位尊贵的客人都能享受到我们最为极致、无可挑剔的专属服务，我们首批′商之心'限量版旗袍，全球仅出品十八件。每一件都对应一位我们精心筛选的、最具品味和影响力的女士。实在抱兼，目前所有的名额都已预订满了，甚至有一位男爵夫人的订单，我们都不得不暂时婉拒。”
这番话就像一盆冷水，即刻浇灭了艾米丽火热的激情。她瞬间想起了那个在电话里，用带着俄语口音的英语冰冷回绝她的女人！电话里的声音会失真，她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眼前的瓦罗娜，但这已足够重新点燃她的怒火。
“那你今天来拜访我究竞是为了什么？！”艾米丽的声调陡然拔高，充满了被戏弄的愤怒，“只是为了来欣赏我的失望吗？提醒我你们的东西有多么高不可攀？听着！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你们真以为全世界独一无二了吗？我告诉你，我立刻就可以叫我的裁缝过来，照着这个样子给我做上一打！一模一样！”
瓦罗娜的脸色几不可察地白了一分。
搞砸了。
她可能真的要失去这个客户了，甚至为"牡丹亭”树敌。不！冷静，瓦罗娜，你必须冷静！她在内心疯狂呐喊。你必须拿下她，你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
否则一一
收容所那潮湿发霉的空气、嬷嬷冰冷的眼神、还有那看不到尽头的绝望未来，都在等着你！
这种情况，老板预见过，排练过！现在，你应该一一她抬起眼，脸上先前那种职业性的、略带讨好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近乎怜悯的失望。她微微抬高了下巴，显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属于她学者父亲那般的高傲。
“您当然可以穿假货，这是您的自由。”
假货这个词，像一根无形的尖刺，精准地刺入了艾米丽最敏感的神经，后者立刻露出了被严重冒犯的神情。
瓦罗娜继续看着她，眼神里的失望愈发明显，仿佛一位老师看着一个未能通过重要测验的学生。
“说实话，威斯夫人，我一直以为您是一位拥有卓越艺术鉴赏力和独特品味的女士，与我们"牡丹亭′追求极致与传承的精神高度契合。正因如此，我才力排众议，甚至不惜推迟了一位意大利贵族夫人的预约，坚持将您的名字列入首批拜访名单，希望为您争取一个极其微小的可能性……看来，是我冒昧了，误解了您的品味。”
“非常抱歉，打扰了您的闲暇时光，我以后不会再前来叨扰了。”说完，她利落地微微鞠躬，拿起手袋，转身就走。步伐看似干脆决绝，甚至带着一丝被误解的委屈与傲气，但只有瓦罗娜自己知道，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慌得几乎要蹦出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走向审判台。万一艾米丽不吃这一套怎么办？
万一她真的恼羞成怒怎么办？
万一她从此记恨上"牡丹亭”，动用她丈夫的影响力进行打压怎么办？无数的"万一"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神经。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时一一“等等！亲爱的瓦罗娜！请等一下！”
身后传来艾米丽急切甚至带着一丝慌乱的声音，“我刚才……我刚才只是太心急了，开了个愚蠢的玩笑！请你千万别介意！”瓦罗娜的脚步应声顿住。
背对着艾米丽，她终于允许自己闭上了眼睛，深深地、无声地吸了一口气，一个如释重负的、胜利的微笑悄然在她唇角绽放，很快又被熟练地敛去。成功了。
江老板真是……料事如神。
她的脑海里又一次清晰地回响起江老板的指导。他曾将目标客户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