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的丫鬟送过来了，小姐您要去看看吗？"海棠从屋外走进来请示道。
温长宁被打断了思绪，闭眼等那阵情绪过去，才从美人塌上起身：“那便去瞧瞧吧！”
出了门，便看见院子里站着十来个穿着湖绿色对襟小袄的婢女，见温长宁出来，皆福身行礼：“见过大小姐。”
温长宁“嗯"了一声，坐在海棠搬来的椅子上，目光从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海棠将一个蓝色封面的册子递过来：“小姐，她们都是府里的家生子。这是她们的花名册，记录了她们的姓名、年龄、籍贯、父母、技艺等。”温长宁接过花名册，翻开大致扫了一眼，合上了册子。“你们今天站在这儿，原因想必李姨娘也跟你们说过了。“温长宁缓缓道：“但有些话，还是要跟提前跟你们说清楚。”“我的大丫鬟，日后是要跟着我入宫的。宫里不像府里，稍有不慎，轻则自己性命难保，重则…你一家人都要受你牵连。所以，我希望你们想清楚了，这日后不论生死祸福，是否是你们能够承担的，再决定要不要留下来。”“现在，我给你们十息时间考虑，依旧想要留下来的上前一步，改变主意了的后退一步。”
温长宁在心里数了十个数后，抬眸淡淡道：“时间到，你们作何选择？”她话音刚落，十个人中九个人齐齐上前一步，剩下的那个丫鬟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才后退了一步。
“好。“温长宁接过海棠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从左到右，报一下自己的名字。”
“奴婢夏荷。”
“奴婢霜月。”
等她们报完名字后，温长宁才继续道：“接下来，我有一个问题问你们，我会根据你们的回答决定留下谁做我的大丫鬟。”温长宁放下茶杯，抬眸看向剩下的九个人：“若是主子和母亲都不会水，同时掉进水里，离你们的距离差不多远，你们会先救谁？理由是什么？”“就从一-"并没有给她们思考时间，温长宁目光落到最右边的丫鬟身上：“翠岚，开始回答吧！”
翠岚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福身道：“回大小姐，奴婢会先救主子。成为主子的人，就该事事以主子为先，主子的生死荣辱重于一切。”“是′主子'想听的回答。“在翠岚眼睛一亮时，温长宁说完了后边的话：“但不是我想听的。”
“花名册中记载，你家只有两个女儿，你母亲性格慈和，对两个女儿都很好。你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没有半分犹豫。”“如果第一个问题你的回答出自真心，连生养你的母亲都不在意，说明你天性凉薄，又怎能指望你真正对主子忠心不二，你的理由只是为了取悦我，说明你功利心重，如此，焉能保证你他日不会为了利益出卖主子？”“若第一个问题你的回答并非出自真心，只是为了取悦我，你对主子做不到′坦诚'，又让主子如何信任你？”
翠岚脸色微白，想要辩解：“大小姐，奴婢不是……温长宁挥了挥手：“行了，下一个吧！”
“大小姐，您听……”
温长宁身后的海棠脸色微沉，轻喝一声：“退下。”翠岚脸色变了变，终究不敢再坚持。
她旁边的冬雪上前一步，抿了抿唇，答道：“奴婢会选择先救母亲，因为….…母亲只有一个。”
温长宁笑了笑：“孝心可嘉。”
冬雪心中一喜，赌对了。
“但不适合留在主子身边。“温长宁淡淡道：“下一个。”“大小姐，奴婢选不出来，主子和母亲对奴婢来说一样重要。”温长宁喝着茶，眼皮也没抬：“缺乏主见，犹豫不决的后果就是你谁都救不了。下一个。”
“奴婢会喊人救母亲，自己跳下去救主子。主子不能不救，但母亲也不能放任不管。”
“自作聪明，逃避选择。下一个！”
“奴婢会选择先救主子。因为主子好了，奴婢和家人才会好，若主子出事，作为奴婢，护主不利，不只奴婢和母亲，其余的家人也会被治罪。即使主家仁慈，不牵连奴婢其他的家人，他们在主家也再无立足之地。”温长宁目光落在说话的婢女身上：“我记得，你是叫霜月，是吧？”“是，大小姐。“霜月不卑不亢道。
温长宁盯着霜月看了一会儿，指尖在椅子扶手上有规律地敲打着，没说话。霜月神色不变，坦然接受温长宁的打量。
温长宁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来：“行了，就你了，海棠带霜月去换身衣裳。其他人都回去吧！”
“大小姐，我还没回答您的问题呢！"最后一个婢女着急地叫住转身的温长宁。
“大小姐，奴婢不服，霜月的答案跟跟我的答案差不多，您为何单说我凉薄？“另一道女声紧跟着响起。
温长宁脚步一顿，转过身，先看向夏荷：“想要在宫中生存，得有几分运气在身上。在霜月之前，没有令我满意的答案，是她运道好，而你，缺了这份运道。”
然后又将目光转向翠岚：“至于你，服不服，与我何干？"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