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徐天然这黄口小儿,前一刻还挥师东进,欲亡我星罗而后快!
如今见兽潮汹涌,啃到了硬骨头,便想轻飘飘一句‘停战磋商’就揭过去?
当我星罗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软柿子吗!这分明是缓兵之计,甚至是想祸水东引!”
他的愤怒感染了另外几位大臣,一时间,殿内充满了屈辱和愤慨的低语。
星罗帝国万年荣耀,何曾受过如此戏弄?
日月帝国在占据优势时步步紧逼,陷入困境时就想抽身,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
然而,端坐于龙椅之上的许家伟,脸上的肌肉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那双深邃的眼眸中虽有怒火一闪而逝,但更多的却是冰冷的算计和极度的疲惫。
他没有立刻斥责军方的激愤之言,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始终沉默不语的首席谋臣。
那位老谋深算的臣子感受到皇帝的目光,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将军息怒。徐天然此举,看似无耻,却恰恰暴露了其外强中干、进退维谷的窘境。”
他环视众人,继续分析道:
“诸位且想,日月帝国如今腹背受敌。
东线,兽潮主力正冲击其防线,损失惨重,连恐爪魂导师团这等精锐都全军覆没;
西线,邪魔森林内部动荡,直接威胁其腹地明都。
双线作战,乃兵家大忌。他此时提出磋商,绝非良心发现,而是不得不为之!”
另一位主管财政和后勤的大臣也适时补充,语气沉重:
“陛下,诸公,我星罗如今亦是元气大伤。
北部三省沦陷,数百万流民需要安置,军队疲于奔命,国库已然告急。
铂松城的援助,代价高昂,长此以往,恐非长久之计。
若此时能与日月暂时停战,哪怕只是短暂的喘息之机,于我而言,亦是重整旗鼓、消化代价的宝贵窗口。”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部分人的怒火,让大家回到了残酷的现实。
星罗的困境,并不比日月好多少,甚至更加被动。与铂松城的交易,每一步都在透支帝国的未来。
许家伟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压下了所有的议论:
“够了。”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目光锐利如鹰隼。
“生气?朕当然生气。但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徐天然看笑话,让林默捡便宜。”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大陆地图前,目光扫过星罗、日月、铂松城以及那片代表兽潮的猩红区域。
“徐天然想停战?可以。但他必须拿出真正的诚意,而不是空口白话。
他想祸水东引,让我们和兽潮死磕,他好坐收渔利?做梦!”
许家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回复日月使者:星罗帝国原则上同意就‘大陆共同威胁’进行紧急磋商。
但前提是,日月帝国必须首先单方面后撤其部署于我国东部边境的所有主力军团至战前界线百里之外,并开放部分边境区域,由我方或中立方核实。
同时,磋商议题必须包括战后秩序、领土归属、以及日月帝国对此番入侵行为的赔偿问题!”
他的命令清晰而强硬:
“告诉徐天然,想谈,就先拿出行动证明他的‘诚意’。”
许家伟深吸一口气,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决绝:
“否则哪怕是用人命堆,我也会把他们在这边咬下一块肉。”
三天后。
远方的天际,隐隐传来沉闷的雷声,不知是自然的天气变化,还是兽潮的又一次躁动,抑或是钢铁洪流碾过大地时传来的回响。
这是最后一批魂导列车,“龙首”车队。
车队离开后,整座铂松城竟然颇有些陷入了让人手足无措的平静。
站台上回荡着列车车轮与铁轨咬合的铿锵声响,如同巨兽苏醒的脉搏。
林默注视着那群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指挥车厢门后,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远方传来汽笛的长鸣,钢铁洪流开始加速,墨绿色的车厢在探照灯的光柱中连成一条蠕动的长龙。
魂导引擎的轰鸣逐渐远去,只剩下铁轨持续的震颤通过脚下的金属结构传来,仿佛大地深处不安的悸动。
伊莱克斯无声地靠近,手指在虚空中轻点,调出数面半透明的数据面板。
“这些孩子,确实沉稳多了。”
“谁能想得到他们以前都是些乡野村夫。”
他看着列车消失的方向,语气带着些许欣慰,“看来前线的历练没有白费。”
林默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栏杆上敲击着,节奏平稳得如同精密钟表。
“没有人天生高贵,但理想和信念让人高贵。”
“压力催人成长。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星罗和天魂的使节到哪了?”
“安排在第二会客室。”伊莱克斯滑动数据面板,调出监控画面。画面上,两位身着华服的使节正焦躁地踱步,时不时望向门口。“他们已经等了半个时辰,看起来相当不安。”
“让他们再等一会儿。”林默转身走向指挥塔下行的升降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