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刘京喝得红红鼻头,心头便生出难以言喻厌恶。她觉得刘京并不爱薛凝,无非是图薛凝好处,要拿住这个亲女儿。谁让这个薛娘子挺有能耐。
她讨厌这个便宜父亲,刘京不打仗了,这些年却渐渐染上赌瘾,又日常酗酒。
好在刘渲自己能从这样泥泽里逃出来,以后消受这些的会是薛凝,而她便会享受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这烂泥一样日子总归是要到头了。
纳吉之后就是纳征,送过雁是小聘,纳征便是正式下聘。京里议论虽多,裴无忌却很是郑重,下聘时很是用心。薛凝虽是孤女,他却为薛凝请了几个身份非凡长者压阵,不至于失了面子。偏偏就是下聘这日,却闹出事。
萧元君曾为太傅,本有爵位在身,甚至亲教过沈偃,与裴家也有些交情。裴无忌也是认真选过,请来当场。
可这日众目睽睽之下,萧元君却冷了脸色,口吐无礼之言:“老夫虽一向与裴家亲近交好,却未至于丧尽良心,指鹿为马。薛娘子,你若懵懂无知,也还罢了。而今知晓自己身份,却不认生父,且鸠占鹊巢,可见人品低劣之极。”“老夫怎肯贺你?”
说及此处,萧元君拂袖而去,面色自是极难看的。如此当众羞辱,丝毫不给裴无忌脸面。
在场之人面色亦十分尴尬,一时鸦雀无声。有些人虽不好如萧元君一般直言,面上却不觉流淌几分痛快之色,大抵也是心有戚戚,心里对萧元君言语颇为赞同。薛凝面色略空,没有说话。
但裴无忌面色沉了沉,很快也恢复如初,只说道:“萧老也是失态了,其实无非是萧家暗与溧阳公主有来往,本来玄隐署已是在查,可惜萧老心虚罢了。裴无忌嗓音略沉:“诸位不必在意。”
在场自是无人敢驳他,萧元君得罪裴氏,看着裴无忌也不是很大方样子,必然是心中记恨。
这般言语时,裴无忌也不觉伸手握住了薛凝的手腕。手触之处一片温热,裴无忌心里有点儿急,不自禁用力几分。今日无论别人说什么闹什么,他必然是不在乎。薛凝隐隐察觉裴无忌有些急,于是抬起一双漂亮杏眼,手指拍拍裴无忌手背,示意裴无忌放手。
裴无忌并不愿意放,他还有些急,又或者说他本就有心魔,一向又是这么一副性子。
就好像他撕开灵昌公主不愿意面对种种尴尬事,步步逼问,将从前好友逼得近乎崩溃。再来就是沈偃跟刘嬉那档子事,他步步逼迫,非得让沈偃知晓刘姐不堪。
而今他觉得如若薛凝因为这些事拒了自己,是他万万不能接受。他隐隐觉得薛凝还是有点儿介意这些事,所以裴无忌不免想得多些,所以他眼里不免添了些固执之色。
那些固执之色浮起时,他又想起那时是薛凝冲到公主跟前狠狠把自己推开,狠狠大了自己一巴掌。因为那时他把灵昌逼得太狠,灵昌受不住。再之后,沈偃之事,也是薛凝一直陪着阿偃。他原笃定沈偃过于温和必然会吃亏,可没想到沈偃终究还是渐渐走出来。
如若他不改这副性子,也许会失了她的。
裴无忌深深呼吸一口气,他一根根松开了手指,眼珠子却眨也不眨看着薛凝。
若薛凝说因多事之秋缘故,婚期要延一延,他必不会允,他不知晓自己会怎样。
不过薛凝也未说要延期,她拉了裴无忌手掌一下,然后说道:“裴少君的聘,我便收下了。”
裴无忌忍不住一笑,面颊之上终于露出喜色。过完大礼,裴薛二人亲事亦算是定下来。除非有极重大变故,等闲也不能变动。
萧元君下聘时说了些无礼言语,没几日就扯出些不光彩事。那时裴无忌说萧家和溧阳公主有勾结,倒惹来许多猜疑。溧阳公主秉性风流,本来大家猜萧元君跟溧阳公主有私,走风流公主X禁欲士大夫路线。不过这一猜可就猜错了。
溧阳公主这个人特别有原则,她喜爱年轻的。她所纳面首不但年轻,数量还不少。这其中一位,还是萧元君的嫡孙萧容之。萧容之当初求官,也卖了身,溧阳公主也暗暗推了一把。各取所需之后,萧容之也刻意避之,彼此来往已是不多。附逆之事肯定是没有,可说出来也颇不大光彩,更不必说满京城的人都猜错对象。
于是这一个个恍然大悟,原来与溧阳公主有私乃是人家嫡孙。于是继程老闭门不出后,萧老亦在家养病不肯露头。这些皆被刘渲瞧眼中,惹得刘渲大恼!
裴无忌这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若阻止则必不能饶。萧元君不畏裴氏权势,本来一派清傲之姿,而今却闹得十分尴尬,那么大岁数扯出的却是那么些个事。
刘渲忽而便觉得哪怕当真彻底揭穿薛凝,这薛娘子有裴无忌相护,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世间之事果真是极不公平。
如若是自己长居京城,更这些世家子弟甚至公主来往,那么而今得到这一切的便是自己了。
薛凝出嫁当日,亦是极风光热闹。
宫里下了旨,给薛凝添了妆,旨意里提及薛凝是功臣之后,又称赞薛凝这两年功劳。不但如此,宫里虽有赏赐,灵昌公主也与沈偃一道,给薛凝单添了一份嫁妆。
除此之外,薛凝还得了一件极特别的礼物。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