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晚饭的同学回到班里，教室从平静开始喧嚣。晚自习课后，叶青去后排还黎青的书籍，却看到后排的垃圾桶里有个纸团，纸样跟她的作业本相同，隐约露出的墨迹像是她写的物理题答案。叶青捡起那个纸团，伸开，果然是她放在韩漾桌上的那页纸。不远处座位有人回来，身影高大。
她抬头。
韩漾在座位上撩起眼皮看她。
而她还正傻傻的拿着那个纸团。
女孩糯糯的，那双清亮的眼眸没有焦距的落在韩漾脸上，她不知道在脑海里想着什么，却很平静，甚至有些呆。
韩漾一顿，然后抬起胳膊支撑着下颌，认真看着叶青，明晃晃的打量。“这张纸是你写的？"韩漾望着她出声。
“不是。"叶青第一反应就是否认。
韩漾视线落在纸团上。
叶青把纸团丢进垃圾桶，转身离开。
韩漾垂眼，望着那个垃圾桶的纸团好一会，随后他趴在桌面上闭眼。没几秒，想起什么，他胳膊伸进桌子里找东西，却碰到一个盒子。他拿出来，发现是一盒巧克力，盒子上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这纸条花样和被丢在垃圾桶里的纸团是相同的。韩漾手指打开纸条，垂眼望着上面的字迹。他看了一眼前方女孩背影。
韩漾合上纸条，把巧克力和纸条放进黑色双肩包里，又重新趴在桌面上闭上眼睛。
大
老式居民楼里，设施都已很陈旧，公共区域墙面有着乱画的涂鸦，因为旧楼户型不太好，走近楼里还会闻到潮湿的霉味。韩漾走到门口，手里钥匙转动着门锁。
啪嗒。
门开了，内部一如往常安静。
这套房间装修于很早的年代，是传统的黄色木质风，家具家电也已很旧了。冷时念小时候父母离异，只跟着妈妈一起住，后来结婚后才搬出这里。这套房子有着冷时念很多存在的痕迹。
外婆很早时因为胃癌去世，后来，冷时念也是因为这个病走的。这套房子空置很久，韩漾也是半年前才搬进来。室内灯光昏暗，韩漾曾经换过几次灯管，但还是改变不了亮度，这种阴暗的光色总会让人觉得阴鹜。
他回到卧室，来到书桌前，从书包里拿出那盒巧克力。这盒巧克力和纸条被他放在书桌一角。
洗漱后，他穿着深蓝色家居服，来到画室。在窗边，有着一个大大的画架，上面挂着一副未完成的画。韩漾拿着刷子，在画布上刷着颜料。
他看着奇异的沉静，眼神锐利，目光落在画布上，有种潜在的疯狂。和画布上黑沉的海水相同的是他的瞳孔颜色。后来画完油画，他拿起笔在素描本上画出一个轮廓，看着是一个有着刘海的女孩。
但这黑白的笔触还没完成人像，便被他撕掉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回到卧室后，他躺在床上，没睡一会皱着眉疼醒。他捂着肚子靠在床头。
男生通常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都不会太注意。韩漾也是，都是饿极了才会想到吃饭这件事。他下床，从橱柜里拿出一盒泡面烫了，简单吃下。没有睡意，韩漾再次来到画室，他拣起笔，重新拿起素描本。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渐有了光亮，照进这十几层高的窗边。素描本上的画像趋近完整。
晨光照光室内，也照光这张画像。
画画的人功底很深，这张人物画看着也很是生动。纸张上，女孩挥着羽毛球拍，留着些微刘海，扎着马尾。她正对看着纸张的人，眼睛碎亮，笑起来很有朝气，很漂亮。体育课，路过偶然对视，女孩神采飞扬，焕发年少光彩。或许只是偶然一瞥，但日后总会回忆起那天的光亮、嗅觉、景色和独一无二的人。
韩漾打开那盒巧克力，掰开一块放到唇边，苦味和甜味交替袭来。黎明到来，他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