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对吧?
我看向她的眼睛,也配合着再次点点头。
那就好了。她微笑着回答,妖精嘛,喜欢模拟人心,却又不通人心,他们在上一任主人的操纵下对守护卡洛斯的任务早已厌倦,只想等着她的死亡一同带走愿望的束缚;
至于卡洛斯代表了什么,那不败的城墙又承载了万千民众何等沉重的心愿,这些对妖精来说,全部都是无所谓的。妖精们所承诺的永恒,仅仅限于许愿的那一刻开始、许愿者的寿命到达极限的那一天为结束。
当最初的祷告者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妖精们便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也可以从这片城墙中离开了。
是这么想的没有错。
一开始,无论是他们,还是他们,都是这么想的,没有错。“……可是直到现在,卡洛斯仍然存在。”“是呀,它还在。”
阿缇耶笑着说。
“一因为最初的领袖已言,它必然要是永恒不败的城"。”即使这世界已经数次坍塌崩溃成虚无的废墟,唯独名为卡洛斯的梦依旧永恒不朽。
“大概是某一天,妖精们忽然发现,他们其实早已被名为永恒的梦捆死在了城墙之中,再也无法离开了。”
哎呀,那可怎么办呢。
太痛苦了,太绝望了,最不可能的发生的事情已然发生,惊恐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憎恨与怨毒的诅咒,被同最初心愿一起砌入墙中的妖精们开始渴求着久违的自由,袍们疯狂诅咒着最初祈愿的那个人,也同时对后续坐上城主之位的人无数次伸出手,给予他们可以无限许愿的慷慨承诺。因为最初那人的位置早已站得太高,寻常人的愿望根本撼动不了她留下的痕迹。
不过还是那句话。
妖精嘛,喜欢模拟人心,偏又不通人性。
无数人因妖精的承诺而心动,可惜这些人许下的愿望无外乎也是那些久违的老套路:财富,权力,地位……妖精们多好用呀,只要他们仍然留在这里,那么就等同于拥有了无穷无尽的许愿机。
于是,这一次换做妖精们开始重新愤怒了。他们依旧憎恨最初的人,却也更厌恨后来的人。那些浅薄的心愿开始被主观的扭曲,改写,随心所欲地挑选结束的时间,继任者们的血几乎溢满了那冰冷的城主椅,直至成为某种不可名状的诅咒,再也没有任何一人有勇气接过卡洛斯的权柄。
这样的诅咒持续了很久呢,阿缇耶感慨着表示,久到哪怕到了现在,卡洛斯的指挥官的位置也依旧常年空缺。
人类何等傲慢,灭世的灾难都无法摧毁连卡洛斯的城墙,几个所谓的大人物,偏偏却觉得自己可以想办法断绝卡洛斯城主的必死诅咒。那座城如今保留着极好的设施与装备,为了抵抗以太污染和其他不可名状的入侵者,甚至有一位兢兢业业的副官在那里统筹安排,唯独没有属于自己的指挥官。
她看着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期待。
“您会去嘛,我尊贵的主人?”
我懒得再纠正她的称呼,顺着她此前的话茬回应:“按着你的说法,我单是坐在那儿就要准备去死了。”
女人眨眨眼,无论是她还是我,明显都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我倒是觉得,不一定呢。"她没有把话说的更清晰,只含糊应着,抬手拢拢自己的头发。
那双手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阿缇耶没有错过我的出神,微笑着,状若恭敬地伸手将我摊放在腿上的手札拿起,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不是很危险的一本书?”
“用这双手的话,其实问题不大,"阿缇耶轻描淡写地回答说,“但太长久的触碰也不可以,身体会重现拼凑缝合的疼痛,非常难受。”“……“我盯着她无辜神色一会,终于还是提起了那个在心里压抑许久的问题,“只有手臂吗?”
在你这儿的,属于我熟悉旧人的一部分,只有这双手臂吗?阿缇耶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里第一次多出了几分端庄的郑重。“…我的身体其实被重组缝合了很多次啦,我亲爱的主人。"她微笑着回应,笑容里不无遗憾感慨之色,“我们坚持了很久很久,久到有太多珍贵的东西开始腐烂,也到了必须要扔掉程度;身体,同伴,记忆……就好像说,最初的我是谁呢,最初缝合在这颗头颅之下的躯体有是属于谁的呢?这些虽然重要,可我也早就记不住了…”她缓慢摩挲着自己的手臂,轻轻叹息一声。“至于这双手臂的主人,我有关他的记忆也实在是所剩不多……只记得一份坦然的交付,与毫无保留的心甘情愿。一一拿去吧。
似乎有人曾平静无谓的笑着,满不在乎地对着一群疯子点头应允。若你们这种奇怪的的坚持有用,当真可以代替我跨过更漫长的时间,这里的一切,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去。
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就好……
我要……
要,什么来着?
阿缇耶已经无法回忆起更多的细节,那段过往太过久远,久到她甚至想不起更多人的脸。
可当自己站在这个人的面前,用这双手臂再次做出侍奉主人的姿态时,仍有几分微弱渺小的残留本能流淌在早已死去的青色血肉之中,顺着重组缝合的血管与骨骼与她如今的大脑共鸣,那些酸涩的,饱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