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也都是为了您,陛下。”“我喜欢你这个回答,"卡罗尔依旧笑容明朗,他将手边一摞又甩到了我的面前,懒洋洋道:“既然如此,正巧这几个主城的领主也被我砍了脑袋,费尔南多已经忙得快要过劳死了,爱卿在这儿索性也没什么事情,就把这些接过去帮个忙如何。”
我俯身将那些零散的纸张一一捡起,重新整理好放在手边,抬眼便看见了君主开始显得漫不经心的笑。
就这么一会功夫,得以在这里见到我的君主便已经开始生出了倦怠的心了。是觉得自己的计划成功了?曾经在卡洛斯用过一次的法子如今依旧好用,曾经被迫在老国王那里收到的一份小小挫折得以在这里彻底抹除,世间一切依旧在遵循着他的意志行动。
我看着手中这厚厚一摞的文书,不由得想起了更早之前,费尔南多看着我时提出的疑问。
一一对这个人来说,我究竞算是什么呢。
我想,大概是“玩具"吧。
一个新奇的、陌生的、与他熟知的一切格格不入的奇怪玩具,被他看到的时候仍摆在商店最高的玻璃柜里,无论他如何强求哭闹用尽手段,也始终换不来那个唯一特别的…“玩具”。
……直到现在为止,他坐拥一整个帝国的财富允许他随意挥霍,自然也可以将万民当做筹码,仅仅是要去交换玻璃柜里那个他梦寐以求的玩具。想想看吧,一个习惯了任性、无论何种扭曲恶毒的愿望都会得到满足的孩子,若是就此得到了那个期待许久的玩具,接下来会如何呢?我放下手中整理好的文书,抬头看向君王已经变得心不在焉的眼睛。“如何,能做得到吧?“他现在还能拿出一点敷衍的耐心,好脾气的问我:“如果是薇薇安的话,这种程度应该也是很简单就能处理的。”我心平气和地回应道:“可这份工作量很大,陛下。”卡罗尔得到了稍显意外的答案,不由得轻轻挑了下眉。他看着我,慢慢笑起来:“……你可以找人帮忙,爱卿。”“再怎么帮忙这也是别人的城,不是我的卡洛斯,”我放平文件,一板一眼的回答道,“而且我要在这儿接这个烂摊子到什么时候呢?一个月?一年?或是更久?……恕我冒昧,陛下,臣的本事没有那么大,怕是做不来这么多事情。卡罗尔慢慢调整了一下自己原本过分懒散的坐姿,稍稍直起了一点身子。“爱卿,这是不想管的意思?”
他的笑容淡了,那张容色极盛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上位者的阴沉威压,他在不满,显而易见。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立刻跪下惶恐道歉比较符合气氛?但是有点懒得动,所以就先这样了吧。
“话又说回来,我为什么要管呢,陛下?"我很疑惑的看着他,随即也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很认真地叹了口气:“说真的,就连卡洛斯的事情也有点太多,多得我想要找个机会尽快辞职了……但也多亏了卡洛斯的这段经历,世界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得多呢,想要去个您找不到的地方可能一点都不……我的絮絮叨叨被一声清脆的瓷器破裂声强行打断,卡罗尔收回扔下杯盏的手,脸色犹如被霜雪浸没。
他看着我,又仿佛冰雪消融般温暖,脸上徐徐抹开一抹温和的笑:“爱卿,这话不该由你开口。”
“这是大不敬。"他温声细语地提醒我,瞧着十分和气,然而满屋冷凝杀气却不似作伪。
我也看向君主的眼睛,十分诚恳的反问,“所以呢?”打死我?
“……“卡罗尔眯起眼睛盯着我的表情,他忽然恢复了最初那个慵懒托腮的姿势,唇边也跟着溢出几声短促的笑音。
“有了个好用的莽夫在身边,现在也有底气和我对峙了,是吧?”“陛下,臣的丈夫是这个帝国最强大的勇者,能以一己之力杀穿整个魔族的那种,"我摆出自己最真诚的态度,平静提醒:“我只是和您强调一个客观事实:您应该没办法从这方面′提醒′我乖巧一点。”“你还有卡洛斯,"卡罗尔慢条斯理地提醒,“贝格斯特、丰壤、密教信徒,你积累至今的全部心血……爱卿,我亲爱的薇薇安,你确定要这么直接撂挑子不干?”
我歪歪头,看着君主在桌上慢速敲击桌面的修长手指,表情依旧平静。“还有呢。”
我问他。
君主的手指动作倏地一停,眼中情绪复杂难辨。我抚平裙摆上一处不起眼的皱褶,温声细语地又问:“除了这些,您还有其他能让我顺从的筹码吗?”
卡罗尔看向我,声音终于多出几分意外的喑哑:“哎呀,这已经是你最在乎的吧。”
“哦。”我放平手臂,再次对他露出平和的微笑。“臣可以不在乎。”
“…“卡罗尔眯起眼睛,慢慢蜷起敲击桌面的手指。他的思维忽然陷入了一种猝不及防的僵滞之中,这本该是一场无需额外花费精力的谈判,远在天边的卡洛斯,加上几个陷入混乱之中的无主之城,这些足够牵扯住他这位几乎可称作圣人一般的高洁臣子的脚步……然后呢?费尽心思将她留在了王都,之后的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才好?彼时的卡罗尔懒得去思考,早有准备的注定结局带不来更多的新鲜感,他只期待尽快完成计划的最后一步,尝到那一口期待许久的滋味。当然,可能会因为一切发展全部符合预期,导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