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让人心中发毛。“不要看那座山,有何需要可惜的,山山水水多的是,你的眼中应该时时刻刻都是我。“谢蕴压下锋利的眉骨,手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将她抱进马车里面。
马车由两匹黑马所驾,内里很宽敞,容纳一两个人的起居完全不成问题。张静娴不会骑马,已经在马车里面待了几日,她被谢蕴抱进来的第一反应是害怕弄脏了铺好的锦席。
锦席上有精美的刺绣,张静娴最喜欢优美的兰草花纹,无聊之时,她除了看书,便细心琢磨这些花纹如何绣上去的。她针线活不怎么样,补衣服总是歪歪曲曲,后来还比不上谢蕴动手缝的那几下。
“我看着你,不要生气了。"张静娴避开精美的花纹,随口应了一句话。她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毕竟她不过看了一会儿远处的山峰而已,根本想不到谢蕴为何忽然生气。
但他以往几乎从不生气,有几次张静娴忽略了他的感受,他也只是笑盈盈地抓着她的手指咬上几口。
只有一点点疼,张静娴不放在心上。
除了咬她,他还喜欢揉捏她的耳垂、脸颊、下巴…有时,她诡异地联想到了用粟麦做成的面团,只是她揉搓面团是为了做成食物果腹,他……张静娴颇为奇怪地问出口,谢蕴便笑,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堵住她的唇……长指捏住她的下颌,张静娴被迫抬高了脸,不明所以地睁大眼睛。她的眼神更茫然,问他究竞怎么了。
“公乘越不小心被这里的蛇咬了一口,产生了幻觉,竞然说自己看到了血泊中的未来。“谢蕴说到一半猛然停顿,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滋味说,公乘越被那条蛇咬傻了。1
“啊?“张静娴这下惊呆了,急着要下马车去探望公乘越,“公乘先生有说那条咬他的毒蛇长什么模样吗?我兴许能找到医治他的药草,得快!”被毒蛇咬上一口可不是小事,万一处理不当性命难保。谢蕴不耐地将她抓紧,冷冷道,“他无事,一条寻常的蛇,无毒。”不是毒蛇?张静娴松了一口气,疑虑又浮上来,被寻常的蛇咬了一口也能产生幻觉吗?
“公乘先生看到的未来是什么?“她好奇地询问,心道公乘越也可能是不小心食用了毒蘑菇。
村中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年幼的孩童不知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捡了毒蘑菇归家,吃到肚子里,便晕晕乎乎地说胡话。好在,吃了这样的毒蘑菇,灌下绿豆汤可以救命,死不了人。谢蕴垂下黑眸,神色阴郁,明显公乘越幻觉中的未来是不祥之景。“血泊?有人死了吗?流了很多血,或许死了很多人。“张静娴自顾自地猜测,公乘先生不愧是谋士,他的幻觉和村中的孩童截然不同,更为阴森恐怖。他把看到的场景告诉谢蕴,想来那些未来并不是杂乱无章,有迹可循显得真实,才让公乘先生上了心。
她忍不住又问,这一次谢蕴依旧不答,甚至不准她再出声。“以后,离公乘越远些,不许单独和他说话,我在的时候也不可以。”谢蕴带着命令意味的一句话听在张静娴的耳中,她愣了愣,本能地摇头,“公乘先生是位好人,我不能毫无缘由地漠视他,不与他讲话更有失礼数。她不同意谢蕴的决定,除非他解释清楚其中的原因。谢蕴当然不可能和她解释,因为公乘越居然一脸凝重地劝说他将她重新送回西山村,言他们两人并非良配,他把她带离她自幼生长的山林会害了她。“再者,七郎,你确定她愿意接受真实的你吗?她喜欢的是一个温和敦厚脾性随和的谢郎君,而你,谢使君是这个模样吗?”公乘越一针见血,直接戳破了谢蕴在那个女子面前的伪装,谢家七郎君已经死了,他迟早会装不下去露出真面目。
这几日,他有意无意地将那名女子困在马车里面,刻意减少她与他们的接触,她尚未起疑心。
但到了长陵呢?他拦不住她与人接触,被隔绝在小山村之外的种种多么复杂,多么可怕,脱离了单纯的环境,她定然会被拉入漩涡之中,然后,要么不算情愿地接受,要么……失望地离开。
凭心而论,公乘越的话有几分道理。
然而,谢蕴越是被戳中痛点越是不愿承认他距离她真正喜欢的“谢七郎”相差甚远,他冷着脸警告公乘越谨言慎行,转头看到本该在马车里面的女子站到了山石上,似要乘风归去。
谢蕴憋着怒火,又被她拒绝,眉峰压的更低,一字一句地道,“在阿娴的心中,公乘越难道比我更重要?”
她爱的人是他,公乘越只是因为是他的好友才配得到她的一两个笑容,可如今她居然把公乘越当作好人,不舍得失礼。这时,他脸色沉的厉害,完全没有了从前的温和,张静娴不安的同时,也有些生气。
她觉得谢蕴在强词夺理,不,他根本不讲道理,“你不能这么想,你在我的心中很重要,但这和我如何对待公乘先生没有关系。"<1她的声音比谢蕴的要大,马车里面安静了几息后,响起了男人冷淡的笑声。张静娴忽然明白,现在的谢蕴是真的生气了。她扭过头,没再看他,而是打开车窗看起了外面的风景。一直到天色昏暗,马车停留在几间避风的草屋中,张静娴的头也没有扭回来,她没有错,是不会向他求和的。
而且,她越想越沉默,越沉默越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