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供皆模棱两可,账目也做得天衣无缝。下官苦思数日,不知从何下手。”严赢执笔蘸墨,在纸上轻轻一点。
“查账不如查人,知府的小舅子王员外,表面上做丝绸生意,实则暗中经营赌场和钱庄。大人不妨从此人入手,查查他的银钱往来。”寥寥数语,却让裴璟豁然开朗。
“严大人高见,下官这就去查。”
三日后,裴璟果然从王员外处找到突破口,顺利破案。他再次向昭盈致谢时,眼中满是敬佩:“下官苦思数日不得其解的问题,经严大人一点拨,顿时豁然开朗。”
昭盈淡淡一笑:“裴大人过奖了,不过是各有所长罢了。”此后,裴璟常找昭盈商议公事。
几年后,昭盈入内阁任次辅。
此时裴璟也欲入内阁,与昭盈往来更加频繁。这日议事毕,裴璟邀昭盈到长安街的醉仙楼小酌。酒过三巡,他感慨道:“说来奇怪,裴某与旁人总是话不投机,唯独与严大人相见恨晚,无所不谈。”
他为自己斟满一杯,继续道:“不瞒严兄,裴某最欣赏凭借真才实学立足朝堂之人。譬如颜大人的公子颜昭临,放着京城的舒坦日子不过,自愿请调益州那样的苦寒之地治水,听说颇有政绩。这等不靠家族荫庇的才俊,着实令人钦佩啊。”
昭盈执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抿了口酒,但笑不语。裴璟又叹道:“说起来,严兄与颜公子倒有几分相似,都是不屑倚仗家世,全凭自身才干闯出一片天地。”
“裴兄过奖了。”
昭盈放下酒杯,转而问道:“裴兄年轻有为,为何至今未娶?”裴璟支吾以对:“这个嘛,自是当以事业为重。”实则,他内心颇为纠结。
不知为何,他心里对这位严次辅颇有好感,甚至生出不想娶妻的想法。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断袖之癖。大
这日,令颐收到昭临从益州寄来的家书。
信中详细记述了他如何治理水患、兴修水利的经过。令颐读得津津有味,不时露出欣慰的笑容。颜彻下朝归来,见状笑问:“临儿又来信了?听说他在益州治水有功,当地官员联名上书褒奖,江南几个州府更是称他为天才。”令颐将信递给丈夫,眼中满是骄傲。
“不止呢,临儿还在信上说,畹儿有了身孕,真是天大的喜事!”“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盈儿了,虽说她如今也在内阁与你共事,可毕竟是男子的身份,总有瞒不住的一天。”
颜彻笑道:“放心,我会给盈儿铺平路,不会让任何人影响我们的孩儿。”“不过,我看裴璟那小子,似乎对盈儿有了不一样的心思。若是将来他知晓盈儿的真实身份,不知会作何感想。”
令颐撇了嘴:“谁让他当初那般对盈儿,现在想反悔?哼,别说盈儿了,我都不依呢!”
两人相视而笑。
令颐轻抚颜彻鬓边的白发,柔声道:“夫君的白发又添了许多。”“岁月不饶人,为兄是老了,不及妹妹。”这些年来,令颐一直被颜彻呵护备至,虽已快要为人祖母,仍保有少女的娇憨,连一根白发也没有。
颜彻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等我将朝政交到盈儿手里后,就辞去官职,带你游山玩水可好?”令颐依偎在他胸膛,乖巧应道:“好,都听哥哥的。”忽然她眼睛一亮,扯着颜彻的衣袖:“对了哥哥,听说丰乐楼又出了新的糕点。”
颜彻宠溺地点头:“好,现在就去。”
令颐顿时笑靥如花。
这么多年来,他们仍以兄妹相称。
孩子们也曾劝他们改口,他们却始终如初。她说不清兄妹与夫妻的界限究竞在何处,但她知道,他们彼此深爱,颜彻会永远把她当作最疼爱的妹妹,最珍视的妻子。是兄妹,是夫妻,更是彼此最爱的人。
她也知道,无论山高路远,他都会陪在她身边。就像当年,无论多艰难,他都用心将她养大,教她读书写字。如今,他们依然用心地爱着彼此。
阳光正好,马车行驶在铺满金光的长街上。岁岁安澜,花晨月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