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空了一瞬。
薄言觉得自己确实挺有病的。
总是有些莫须有的情绪在心间膨胀,比如,习惯了身边的所有人际关系都淡漠。
在拥有她以后,就算自己如此坚定地选择着,也会害怕某些东西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如果说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一段潮湿的雨季。雨季到来的时间或早或晚。
那么他生命中的那场雨降临得太早,也太透彻,在他降生于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好像就已经注定。
歪歪斜斜的雨伞,在母亲自杀的那天,彻底成了漏雨的巨大空洞。那种钻心的痛,是一项遗留病症,会时不时地泛起痛意。薄言垂眸看着手里沉甸甸的两份购物袋,这些东西他有好几年是感觉到厌恶的。
外婆和外公去世后,他就没体会过什么年味了。付家也是要过年的,但薄言通常不去,偶然参与过一次他们所谓的新年,薄言快被那群人的虚伪给恶心到吐。
但唯一的优点是,他在那一年的新年里,与他父亲的妻子说上了话。那个叫翟夏的女人。
一切的蝴蝶效应也是从那天开始的,后来他们成为同盟,一起掰倒了付家,他才会得到今日的自由。
不管怎么说,新年对他来说就是厌倦。
没有亲人,也没有关系很好的好友,薄言早就厌倦了这些虚伪又空洞的人际关系。
所以现在看到这些年货,也挺恍惚的。
他没有将这份讨厌在她面前表现得太明显,池冬槐特地早早从珠洲赶回来,无非就是想让他过个好年。
这些道理薄言知道,也不想让她失望。
总不能用自己的伤痕当作冷水泼下去,那她得多难受。但这会儿她不在,薄言还是下意识地皱了眉,关于新年有太多不适的感觉钻入心囗。
再加上,池冬槐这一趟去得有些久。
她说很快回来,却去了很久都没回来,这让人有些心神慌乱。他心间烦躁,但又不可能发火,就这么等着,干脆把两口袋都换成单手拎,空余的一只手拿起手机。
薄言也没给池冬槐打电话,只是点开了自己习惯用的作曲软件,在上面滑动了几下。
他有什么情绪都写歌,好的坏的,全都在曲子里了。不出一会儿,一个简短的Demo已经略有雏形,薄言抬眸,发现池冬槐依旧没回来。
他守在原地,明明有她的微信,有电话,但也不打电话。就等着。
其实她只是离开得略久,但也不是特别特别久,薄言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
他甚至在劝自己,这破毛病真得改改。
他们俩这才恋爱多久,他自己怎么一天到晚八百个情绪,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烦人。
所以薄言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等着。
一直等到一一
他这段Demo真的已经写出来了。
摁熄手机屏幕的那一刻,薄言想,他可能真得去看看她跑哪儿去了,刚要把手机塞进衣兜里。
身后忽然一道力扑过来,随后响起的是嘈杂的,混乱的,好几个熟悉的声音。
“哟,薄言一一!”
“哈哈哈哈你真的就这么站着等啊?我刚才还跟小槐打赌说,你肯定忍不住去找她的。”
“好了,给钱,我赢了。”
“子美!你怎么过了个年回来,越来越霸道了啊!”“愿赌服输啊,大家都看见了,你男朋友不算,他包庇你。“司子美转头,看了吉阳冰一样,“你说。”
吉阳冰点头:“嗯,的确是她赢。”
司子美高傲地抬了抬下巴,但又用余光看了吉阳冰一眼。真是,她名字烫嘴?
每次都她她她的,一个名儿都叫不出来,真是个怪人。他们几个七嘴八舌地说着,薄言看着突然出现的一群人,再回头,有人蹦蹦跳跳地从人群中钻出来。
池冬槐从衣兜里摸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红包,递到他面前,对他笑着说。
她叫他摊开掌心,薄言这才伸出手,看到她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掌其实已经被购物袋勒出了很深的红印。
是疼的。
哦,原来离开她存在的世界,他的确是如此感觉不到疼痛。薄言没有给她那只有红印的手,而是给了她另一边,他摊开手心,那金灿灿的红包,重重地落入他的手心。
“薄言一一”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