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成了箱身的暗面。
“暗面也不能全黑,靠近交界线的地方深点,往边上得慢慢浅下去。”
萧然的手腕轻轻转动,炭笔的痕迹像细沙似的铺在纸上,暗面渐渐有了层次,“不然看着像块黑补丁,不真实。”
李丽质也忍不住凑近,指尖几乎要碰到纸面。
方才还是平平的线条,不过添了几层炭灰,纸上的箱子竟像慢慢“鼓”了起来。
她平日里见惯了长安画师的山水,那些画里的亭台楼阁是勾了线填了色,透着仙气儿,可眼前这箱子,没有颜色,只凭炭笔的浓淡,却像能伸手摸到箱角的棱,比那些亭台更“实在”。
“这. .这看着竞像真的箱子蹲在纸上了。”
她轻声感叹,眼里满是诧异,“往日看画,是瞧着好看,今日这画,倒像能摸得着似的。”豫章公主也点头,指着箱子的亮面:“那亮的地方怎么不画?”
“亮面要留着,只轻轻扫点灰就行。”
萧然说着,用炭笔最细的那头,在亮面处轻轻带了两道,像是阳光照在上面的细痕,“要是画满了,就显不出亮了,得「留白’,跟写诗留余味似的,只是这余味是“亮’出来的。”
萧钰站在旁边,看着纸上的箱子一点点“立”起来,脸上的疑惑早没了踪影。
方才他画的箱子是平的,可萧然添了这几层炭灰,竟像给纸上的箱子安了“前后”。
亮的那面在前,暗的那面在后,连箱子底下的投影,都随着炭笔的轻重,近深远浅地铺开来,像真的映在地上似的。
“原来不单要画“近大远小’,还得这样分亮暗....”
他喃喃道,心里彻底服了,之前觉得“不平行”别扭,如今才懂,这别扭里藏着“真”。
李渊和孙思邈也凑了过来,老两口眯着眼打量:“这箱子看着跟院里那只一模一样,连影子都像!”孙思邈捋着胡子笑,“咱们平时看阎公画人,觉得像活的,可这画箱子,倒像能搬下来用似的,跟画山水不一样,山水是瞧着舒心,这个是瞧着“真’。”
阎立本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兴奋:“小郎君这法子,是把“光’画进纸里了!”
“往日我画肖像,只想着“这人该是什么神情’,却没细想“光照在他脸上,哪里该亮哪里该暗’。”“要是照着这个法子画,人物的脸怕不是能更立体,连颧骨的弧度都能显出来!”
萧然闻言笑了,手里的炭笔在箱子的亮面又轻轻扫了道痕,算是画完:
“我就会这点皮毛,世伯你要是琢磨琢磨,肯定比我画得好。”
纸上的方箱静静“立”着,亮面透着浅灰,暗面藏着层次,连投影都带着阳光的斜影,竟真的像从桌上“拓”到了纸上。
李丽质伸手比了比,小声对豫章公主道:“往日看画是“赏’,今日看这画,倒像“看真东西’似的,没有那些云雾意境,却更实在。”
阎立本盯着那幅素描,手指忍不住在膝头轻轻比划起来。
他脑子里已经在想,若是用这法子画功臣像,功臣的铠甲该怎么分亮暗,头盔的弧度该怎么用炭笔铺出来,定能让那些功臣更像“站”在殿堂上,而非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想到这些阎立本就激动不已。
这种法子之前自己确实没想到。
“水平有限,就是能画个感觉.”萧然没有谦虚,这是实话。
这种皮毛功夫,对阎立本李丽质等人启蒙来说足够了。
她们只要钻研,素描肯定能学会。
这些人水墨画的基础好,特别阎立本。
几人盯着萧然的画看了很久。
萧然又找来一张纸,想给小公主几人画速写。
可惜抓形能力差点,不太像。
但是看衣服大小,一眼就认得出来,是四个小丫头。
“小郎君,画兕子她们这个也是素描吗?”李丽质感觉不太像。
“这是速写,突出的就是快,没有什么细节.”
“小郎君这个也有意思。”豫章公主去找了纸还有炭笔。
萧然之前觉得几人学的很快,没想到人家一看就会。
阎立本,李丽质豫章公主,功底实在太强了。
李丽质画的人物不大,但是很多。
开始是小公主,城阳小公主,三娘,阎瑶,张锦年,小黑,后面把孙思邈,王绩,李渊,萧皇后和张明德也加了进去。
张锦禾,张二丫,萧钰,豫章公主,程铁环,李恪,李泰,程处默,秦怀道,张大郎,李五。最后在最前面画上萧然和自己。
加了外场景,就是院子里面。
豫章公主凑过来看了看,真是有点全家福的感觉。
“阿姐,真偏心,小郎君画的最好。”豫章公主打趣李丽质。
张二丫和萧钰也凑过来。
李丽质画的人物很像,单独拿出来,也知道画的是谁。
张二丫就指着画里小公主的衣角,笑着道:“兕子这手,还攥着半块胡麻饼呢!昨儿吃饭她就这么攥着,后来给了瑶娘一半。”
众人凑过去一看,果然是。
李丽质用细炭笔在小公主手心勾了个小小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