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私心,真正意义做到节欲?”
“人性本私,利字当头,仅靠道德教化,恐如隔靴搔痒。朝廷有何良策,能使其不欲贪?抑或使其不敢贪?使其不能贪?”
“其二,你觉得为官者应该节言以谋国,庙堂之上,阿谀成风者有之,缄默自保者有之,言不及义者亦有之。”
“如何能让百官敢言、能言、善言?如何确保其言出于公心,谋于国事,而非为私利鼓噪?如何使其节言而不失其声,谋国而不误其政?”
“其三,你觉得为官者应该节气以定乾坤,此节最重,亦是最难!承平之时,人人皆可高谈节气;然而大厦将倾,危如累卵之际,又有几人宁碎首而不屈膝?朝廷如何于平日涵养此凛然正气?如何使其在关键时刻,化为撑持国运之脊梁?”
这三个问题层层递进,接连轰击在郑均瑜的心坎上。
每个问题都是直指核心,拷问着理想与现实最尖锐的矛盾,这已非简单的考校才学,而是帝王在向布衣索求治国安邦和整饬吏治的切实良方。
郑均瑜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后背衣衫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在巨大压力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力量。
下一刻,郑询瑜目光不再闪躲,抬起头来迎向御案后那双深邃锐利的帝王之目,眼中蕴含着破釜沉舟般的坚定。
“陛下圣问,振聋发聩!草民不才,愿竭鄙诚,斗胆陈策。”
郑均瑜一脸浩然正气说道:“陛下问如何使官吏节欲以立身?草民以为,欲治其贪,必先明其害,断其路,绝其望!此非仅靠道德教化可成,须以三策并施。”
“其一,严刑峻法,使其官吏不敢贪!《韩非子》有云,明主之所导制其臣者,二柄而已矣。二柄者,刑德也。何谓刑德?即是杀戮之谓刑,庆赏之谓德。”
“贪墨之害,甚于猛虎,当立峻法。凡贪墨过十贯者,夺官去职,永不叙用;过百贯者,杖脊流徙,家产抄没;过千贯者,斩立决,遇赦不赦!更须明示天下,凡举告贪墨属实者,赏其贪墨之半。使贪官污吏如坐针毡,使胥吏小民皆为监督。”
“昔日汉武初设刺史,以六条问事,首察强宗豪右田宅逾制,次察二千石不奉诏书遵承典制,再次察其倍公向私和侵渔百姓。”
“陛下可在御史台外设独立风宪之司,直奏天听,专司纠劾百官贪墨渎职,不附于三省六部,不受地方掣肘!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使其伸手必被捉,捉之必重惩!如此不敢之心生矣。”
姜天骄对此不以为然说道:“你可继续说下去。”
郑均瑜语气转为沉凝务实说道:“其二,堵塞漏洞,使其官吏不能贪!贪墨滋生,多在赋税钱粮、工程营造、刑狱诉讼等关节,当效法管仲,明法审数,立常备能。”
“赋税钱粮,必行四柱清册之法,旧管、新收、开除、实在,账目务必清晰,条分缕析,层层复核,岁终由户部与御史台会同审计,张榜公示,使每一文钱之来去,皆有迹可循。”
“工程营造,必行物料核销与工竣验核,凡是河工、城防、宫室营造,所需物料、人工,事先详列预算,经工部、户部、御史台三方核验。采买须择其价廉质优者取之,杜绝胥吏中饱私囊。工竣后持原始账册与实物一一比对,若有虚报冒领,严惩不贷。”
“刑狱诉讼,必行审判分离与案卷公示,断案之权与缉捕审讯之权分离,卷宗详录证据证言,除涉密外,允许苦主及涉案人查阅抄录,使暗箱难成,使人情难通,使律令如铁壁,处处设防,无隙可钻,则不能贪矣。”
“其三,厚给薪俸,优养廉吏,使其不欲贪!《孟子》有云,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官吏亦凡人,需养家糊口!如若官吏薪俸微薄,需自备笔墨纸张、车马仆役,使其不贪则无以自存,那便是逼良为娼也。”
“草民认为应该大提官俸,尤重基层,使其俸禄足以养廉,足以体面持家,足以供养父母妻儿!使其堂堂正正,衣食无忧,何须蝇营狗苟,为区区阿堵物毁却清名,累及子孙。”
“虽然高薪未必养廉,然薄俸必致贪腐,此乃釜底抽薪之策,使其官吏权衡利弊,知贪墨之险远大于所得,则不欲之心生矣。”
郑珀瑜直接把三策剖析得淋漓尽致,含元殿上一片寂静,唯有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姜天骄眼神变得深邃锐利,他不由自主暗道:“这郑均瑜还挺务实的,难怪他在历史上能够成为贤臣良相,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思想觉悟,确有身居庙堂之才。”
郑均瑜调整呼吸继续陈词,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说道:“陛下问如何使百官节言以谋国,草民以为,欲使其言有所值,谋有所成,须立“直’、“责’、“序’三制!”
“其一,广开言路,重赏“直’言!唐太宗李世民有言,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陛下当明诏天下,鼓励直言极谏,许官民投书言事,无论身份,无论内容,直达天听!更须重赏敢言之士,凡所奏切中时弊,有益国计民生者,不拘其官职高低,皆予以厚赏,破格擢用。”
“使朝野皆知,直言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