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失望。
朱允效自小在东宫长大,锦衣玉食,见惯了皇家的珍宝良驹,却从未见过洪水淹村时百姓扶老携幼、流离失所的模样。
他看重的是祖父喜爱的战马,是皇家的损失,却没想想,若不是朱英当机立断开启分流,被淹的就不是马场,而是下游成片的民巷,是数万百姓的家园和性命。
这样的孩子,缺的何止是魄力,更是一颗装着百姓的心。
反观朱英,哪怕知道分流会淹了皇家马场,哪怕明知会担责,依旧毫不犹豫地下令。
这份取舍之间的决断,才是朱家子孙该有的样子。
“陛下,还有一事。夏原吉押送速凝水泥途中,曾被工部的人阻拦,说“水泥乃紧要物资,需先禀明尚书大人方可调用’,耽误了近半个时辰,若非夏原吉强行闯过,恐怕水泥还到不了水闸。”蒋谳道。朱元璋的脚步顿住,眼底闪过厉色,“看来,有人不想朱英成事,不想这水闸顺利修好啊。你亲自去查,查清楚背后到底是谁在作祟。敢在这种时候拖后腿,胆子倒是不小。”
“臣遵旨!”蒋谳躬身应道。
一旁的朱允效,脸色微微泛白。
济安堂。
朱英靠在铺着软垫的木床上,右臂伸直搭在床沿的木托上,露出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戴清婉坐在床边的小凳上,手里捏着一把镊子,小心翼翼地夹着浸了止血药酒的药棉。
“忍着点。”她轻声道。
朱英的肩膀猛地一缩,咬着牙,没哼一声,只是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一旁的朱允通眼眶红红的,泪花在眼底打转:“朱英哥哥,要是我刚才不往裂缝那边凑,你就不会被木架砸到了。”
“跟你没关系。”朱英一笑,“我没事的。”
戴清婉往伤口上撒着白色的药粉:“还说没事的!这伤口深到能看见骨头,要是再偏一点,伤了筋脉,你这条胳膊就废了。幸好国舅留下了药,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国舅交代?”
朱英笑着点头。
脚步声传来,朱元璋急急走了进来,显然是从金川门城楼直接过来的。
戴清婉见状,就要起身参拜,却被朱元璋抬手拦住:“不用多礼,继续给他包扎伤口,别耽误了。”朱英看到朱元璋,一笑:“陛下,臣这点小伤,还惊动你了?”
他说着,还想抬手行礼,却被伤口的疼痛扯得倒吸一口凉气。
朱元璋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别动!好好躺着养伤,跟我还讲这些虚礼?”他低头看着朱英手臂上的伤口,看着那渗血的皮肉,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疼就喊!”朱元璋道,“在爷爷跟前装什么硬气?”
他的指尖刚碰到朱英的肩膀。
“哎哟!”
朱英喊一声,头一歪,竟直直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