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要留痕,这才是打工人的保身之道。
王翦亦笑,他不是怕担责任的人,能和想法一致的聪明人共事只会让他觉得身心愉快。
于是直接把王贲给揪了出来。
“我虽知,但这愚儿比不得长安君天赋聪颖,仍在懵懂之中。还望长安君教他一教,让他知晓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洗一洗这身上的骄狂之气。”嬴成蟜挑眉,好家伙,这是给他抬辈分了?好你个王翦,果然是能屈能伸之人。明明过去在咸阳你与我师傅是同辈论交,如今却要让我教导你儿子了?
不过谢谢,的确有爽到。
人皆有好为人师之癖,更不必提嬴成蟜还清楚知道王贲将来的成就,所以十分丝滑地下了王翦递过来的台阶,对着满脸清澈愚蠢的王贲说道:“王校尉昨日也在城楼上看了我领兵诱敌之举,可有看出什么?”王贲对年龄比他要小上不少的嬴成蟜当然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奈何亲爹就在跟前,还直言他仍处在懵懂之中,只能丧丧地回道:“自然是我大秦兵锋无敌,联军皆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正该大举进攻,将其击退。”嬴成蟜笑着回怼:“那为何失了武关,让联军深入我大秦腹地呢?”只一瞬间,王贲从脖子到脸就全红了,大声道:“那是他们人多,还偷袭!”
他就是从武关败退回来的,实在不喜欢被人揭伤疤。“恐怕不止如此吧。我闻武关守将怠惰,认为联军定攻函谷关,所以疏于防范,致使上下脱节,军令传递不畅,酿成此祸。”嬴成蟜不紧不慢地把王贲堵得没有话说,把武关失守的责任全推到了守将身上,小小地卖了王翦一个好,这才继续说道:“王校尉,我问你,人有几个脑袋?″
“自然只有一个。"王贲口气很冲,对嬴成蟜地不满将要到达顶点。然而嬴成蟜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是啊,人只有一个脑袋,所以想到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效率高。可现在的联军,足足有五个脑袋呢。王校尉,一母同胞的兄弟之间尚会打架,何况是五个脑袋的联军呢。”王贲眼中怒火熄灭,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昨日我领军出城,吞了他们的饵,网却迟迟不至,想来就是脑袋在打架了。
“如今咸阳近在咫尺,依我观之,那些脑袋中此时想的定然是如何保存实力,等将来入咸阳时多得一份。至于友军,最好全去顶包抗雷。”王贲眼神大亮,对嬴成蟜的称呼都改了:“所以长安君您昨日才不把俘虏带回来,而是故意将他放归。想来在他背上写李牧之名,也是为了离间庞媛与他的关系吧。”
嬴成蟜一时有些语结。
小伙子联想真丰富,但这边建议你联想不要这么丰富。前边一句是对的,至于后边那句,他能说他纯属上次与李牧交手不过瘾,兴趣所致吗?
不过看王贲这狂热的神色,他就知道即便自己说了也没用。所以干脆不浪费口水解释,转而僵硬地转移话题:“还有一点不在我昨日的出城探听的虚实之中,王校尉可知?”
王贲要是知道,也不至于被王翦当众下面子了,闻言脸上重现清澈的懵懂。赢成蟜只好提醒道:“兵法有云,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知道了,是粮草!"在嬴成蟜帮助下终于打通最后一公里的王贲又蹦又跳,开心得像个孩子。
王翦见状扶了扶额,似乎是对儿子的傻样没法看,转而继续与嬴成蟜说道:“长安君高瞻远瞩,令我这个老朽钦佩不已。依长安君之见,敌军的粮草还能支用到几时?”
嬴成蟜笑道:“孙子有云,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又云国之贫于师者远输,远输则百姓贫,“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那武关守将虽然怠惰,让敌军破关而入,但其人小有智谋,武关和沿途诸郡县粗库皆为其所焚。
“使敌军非但不能因粮于我,反而为了防止后方生乱,必须拨出部分粮食赈济百姓。即便走了些水路,但千里运粮,损耗肯定近半。“时值春耕,楚国这样的大国尚且罢了,燕韩这样的小国肯定是难以为继的。我料定将军最多再守上半月,敌军阵脚必乱。”王翦抚掌大笑:“长安君真不愧为国尉高足,洞察深刻啊。”赢成蟜连连摆手推辞:“将军过誉了,只是不敢弱了师傅名头。”两世的妈妈都曾教导过他,他不是金元宝,做不到人人都喜欢。如果有人一个劲的给他戴高帽子,那就意味着要让他顶锅了,得赶紧跑。不过有些锅不是跑得快就能躲掉的,至少王翦现在给他扔过来的这个锅他躲不掉。
“长安君实在是过谦了。实不相瞒,我这是有事求长安君。”嬴成蟜差点就忍不住来个叹气苦笑丝滑小连招,他就知道在王翦这得不到便宜!
嬴成蟜努力撑起了长安君的架子:“将军言重了,我自来时起就对将军说了,我只是将军手下一小卒,只要是军令,便任将军驱使。”王翦道:“只是请求,并非军令,长安君可自决之。”王翦特意在自决两字上加了重音。
但嬴成蟜一颗心却在听到自决两字后止不住的往下沉。明白了,是无法拒绝的请求。
果然,他随后便听王翦说道“长安君为千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