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殿是接见外国使节的地方,而韩非此次来秦国,身份是韩国正使。嬴成蟜闻言故意落后两步,引来赢政注意:“还有事?”“臣的确还有一事想禀奏王上。”
称呼的改换意味着立场与看待事情的角度同样发生变化,赢政也严肃起来:“说。”
“王上此行能否带上长公子扶苏?”
这话从除了嬴成蟜之外任何一个人口中说出赢政都会勃然大怒,寡人还没死呢,你们就想着押注长公子,想什么从龙之功了!但这话偏偏是弟弟说的,弟弟已经让了他两次,赢政没理由怀疑弟弟。因而他只是蹙眉望向弟弟,认真发问:“扶苏才四岁,话都不能说长句。为何要带他去?”
“因为王上不能既然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嬴成蟜说得很隐晦,但很郑重。
嬴政秒懂。看来弟弟是看出了他对楚系外戚势力的既用又防,想用扶苏来激发楚系外戚的干劲。
只是这般做了后宫恐怕又要动荡一阵子了。正当赢政权衡犹豫之时,嬴成蟜用一句话杀死了比赛:“而且王上与臣可是吃够了不曾被先王亲自教导的苦头,臣私以为还是从娃娃抓起比较好。”当赢政、嬴成蟜、扶苏三人一同出现在行人殿中时,已经聚集不少人的行人殿中立时生出了一场小小的“海啸”。
比起扶苏,更多的人将目光落在了嬴成蟜身上。毕竟扶苏长公子如今已然长到四岁,算是立住了。而且母亲受宠,外家得力,被立为太子属于顺理成章,意料之内,王上先带着见见世面造势也是应该的但这位长安君自那场虎头蛇尾的谋反后安居封地,退出咸阳已达年余,如今骤然现身,不知想做什么,又代表着王上的何种意志。嬴成蟜任由众人打量,稳稳地牵着扶苏,而嬴政也毫不在意若隐若现的异声,直接对身边的从人说道:“在寡人之下,设两坐席。”又拍了拍满眼好奇的扶苏肩膀,像是叮嘱成年人那般:“听你叔父的话,乖乖的,等阿父议完事咱们就去吃鱼。”
扶苏嗯嗯连声,乖巧极了。
嬴政三言两语就将赢成蟜重新带回了咸阳城的政治核心,而嬴成蟜自落座后也屏气凝神,好好地调整了一番心态。
兄长给他撑足了场面,第一炮可不能放哑了。韩非啊韩非,你可要给力些。
在嬴成蟜逐渐明了的思绪中,寺人尖锐高亢的通报声由远及近地传入耳中:“传,韩国使者韩非,入殿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