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与此同时,一股极其温暖和喜悦的东西也在她心头化开了。她小怒了一下,见纽盖特有点得意洋洋地斜眼看她,也歪着脸斜着眼睛看回去。“什么呀,纽盖特,这不是还没老么?“她说,语气里不乏满足,“你不会老的,真好。你会直接干脆利落地死掉,死的时候心也还很年轻。”“呃。“纽盖特说,他做了个怪脸,撇着嘴,“还是别提死不死的这种事儿了。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可没有好兆头。”
“说得也是,不过我倒是觉得,就是要常常思考死亡,才能清楚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活这一辈子。每一天,我都会问自己,"如果下一秒就死掉,我对自己的人人生满意吗?'我确保每一次的答案都是′满意'。有时候我也会犹豫一下,于是我就知道,应该去做那件必做的事了。“苗蓁蓁幽幽地说,“我必须反复思考,否则根本就活不下去。"早被生母打死了。“小小年纪,竞然考虑这些事么。"纽盖特淡淡地说,“想得太清楚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帕芙。”
苗蓁蓁托着腮,懒洋洋的,随手抓着蔬菜干吃,“簌簌"的脆响接连不断。她吞了一下,说:“那可没办法。我就是靠着这一套活下来的。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一张白纸,这张纸最开始写下的内容最难改一-也不该改。”沉默片刻,她忽然凑近了纽盖特的耳边,摆出“我要告诉你个大秘密!"的架势。
纽盖特配合地侧耳过来。
苗蓁蓁:“纽盖特……你在过去有什么后悔和遗憾吗?如果我说我可以让你回头修改那些过去……“也许不是纽盖特亲身回去,但她完全可以做到。她看不到纽盖特脸上的表情。她想看,却被纽盖特的手牢牢按住了。竟然是捏下巴!感觉就像被调戏了一样,还有点小兴奋呢!要是入目所及是灿烂的金发就更好了,她一定会春心萌动小心脏砰砰跳的!马上顺理成章地软倒在老婆、不,老老婆的怀里!距离最近的马尔科看到她脸上飞起的血色,酡红艳丽,仿佛雪峰上绽放的点点红梅。
对此马尔科想说:”
他恨铁不成钢地横了一眼老爹。
“这种话可不要再说了。"纽盖特松开手,在马尔科愈演愈劣的逼视中不自在地把手搭到膝盖上,无事发生过一般,“真是个危险的提议啊,你这样的小鬼,不该有这种狂妄。”
苗蓁蓁失落地叹了口气,坐得端正了些。
“随你咯。”
她在莫比迪克号的甲板上呆到了日落。临行前,她才走向那个系着粉色珍珠链的箱子,抓在手里,理直气壮地推了推纽盖特的肩膀:“带我去你的房间!”马尔科炽烈的眼神几乎在纽盖特的肩膀上烧出洞来。“你打算干什么?"纽盖特不动声色。
“礼物!"苗蓁蓁举起小箱子,很兴奋,“我专门定制的,快走快走,我看看放哪里最合适!”
纽盖特或许是想拒绝一下的,可在苗蓁蓁不容置疑的眼神里还是妥协了。大概是觉得为这种事吵起来有些丢脸,还会被儿子们围绕着看笑话。房间很朴素。到处都是输液架,还有不少医疗器材,穷苦得简直不像个船长的房间。纽盖特看着苗蓁蓁一进门就开始绕着房间打转,认真研究过方位后,她坐下来把盒子放在腿上,拆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做工十分精美的玩偶。…怎么有点眼熟?
粉色的长发,姿态是叉腿坐着,双手撑在腿中的空隙,向前倾身。穿的是系带宫廷马甲,下身是豹纹超短裙。
纽盖特”
他觉得这东西放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太行。这东西一摆,他的一世清名,岂不是毁于一旦?
不过当海贼要什么清名。扭泥作态。
他喝了几口酒,眼瞅着苗蓁蓁认真地把这个玩偶摆在窗台上,成了个横跨状态,骑马一样坐在上面。双手刚好作为支撑,重心还挺稳,苗蓁蓁还带了个打火机,在玩偶上烤了一阵一一毫无顾忌地倒翻过来烤的。她把玩偶往窗台上用力摁下,压了几秒,慢慢松手,后退到纽盖特身旁。“好看吧!"她仰起脸问,眼睛亮亮的,充满期待。“呃。"纽盖特没看她。
他盯着窗台看了几秒,含糊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