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的确恢复了神位,可到底神魂受过损伤,又经历封印鬼族这一遭,不知还得休养多久。但有一点确实没错,现在数得上名号的仙君确实没有能打得过她的,虽然这一点也无法以实战证实就是了。但她的精力也无暇注意旁人的眼光,夕垣谷自那场大雨之后,一夕生新绿。慈宁真人见之大喜,她也欢欣非常,在无数次试验之后,终于成功将灵土药草移植到人间,虽然药力照夕垣谷有折扣,可也比人间寻常的药草要有效许多倍她于是寻了个机会,将《灵土本草集注》推向人间,与此一并进行的,还有大批运往人间培植的灵土药草。季姁并未将其垄断,而是将此法共享,使得短短半年,灵土药草便得以遍布各州,成为每家医馆中随处可见的药材,那些郎中的案头,也一定会摆着一本《灵土本草集注》。而季姁本人,则也未常驻月微宫,她重开了昆仑山的封印,此地也自然而然成了她如今的道场。在研究灵草的同时,她依旧笔耕不辍,神界唯一一处目前还在起作用的地方便是浮蟒阁,她自千年前神界陨灭之后再度记录,勘遍九州匹海,蟀蟒阁的书架之上,又逐渐堆起崭新的案卷。如今她时常以游医的身份各地游历,也算是实现了小时候还未记得这些之时,游历天下,悬壶济世的梦想。姜令杏时常与她同行,起初是不放心季姁的情绪,她与沈祛机如何,姜令杳再清楚不过,是以不想让她一人承受,于是一路以来,也眼见着她慢慢恢复了神采。
姜令杳终于回神,见季姁问完那句话反倒盯着手里的红薯出神,观其神色,明显是想到了沈祛机。
她不敢对此多问,但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季姁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封印鬼族那一日,她在月微宫外围防守,并不十分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同样也知道,沈祛机与季姁的羁绊,是绝不可磨灭的。从起初的讳莫如深,到了如今,姜令杳也敢壮着胆子提到他的名字了,虽然仍旧不能对此展开谈论,但从几次对话中还是拼凑出来,沈祛机不是一般人,否则修士神魂俱灭可是找不回来的。
“阿姁,你是不是,又想沈师兄了?”
季姁闻言沉默半响,微微颔首。
“嗯。”
她应声,从怀中熟练地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圆镜。沈祛机给过她很多东西,他的身影几乎曾占满了她生活的各个角落,目光所及之处,无一处不与他有关。
所以自封印之后,她再没有勇气回到瑶光院。说来也奇怪,有时候想他了,她能在他的天枢院一坐便是一天,可却没办法面对她自己的住处。海棠花开了又谢,年年岁岁花相似,物是人非,到底失了颜色。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如今她不能赏花,也不能观雪,唯在终年青翠的竹林间,能有片刻心安。
“好漂亮的镜子。”
姜令香的视线落到那面圆镜上,注意到了镜子背面那圆滚滚的兔子图案,由衷地道。
季姁朝她一笑。
后来她曾将自己乾坤袋中的东西一一翻过,发现了这面当初被她随手搁置的镜子,这还是百晓大会获胜那晚,沈祛机留在她桌子上的。当初她觉得这不过是面普通的圆镜,可那时候她福至心灵,以灵力一点,就见镜面光华变幻,形成了许多场景。
季姁一怔,待看清其中内容之时,不由得怔住了。不是如她所预想那般出现沈祛机的模样,反而是她自己。并非是当下的她,而是从前的种种,另一个视角中的她。海棠花下酣睡,月华中怡然自得,菱窗下翻话本……
以及笑得狡黠,问道:
“不知我这位神仙,有何愿望?”
都是她,只不过是沈祛机眼中的她。
那是季姁自重封鬼族之后,唯一一次大哭。她明明不想的,她还要找到他,不信他真的就这么消散在天地间,怎么能这样伤心?
泪水如泉涌一般止不住,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擦干眼泪,天已经大亮。可这一次,没有人再无可奈何地瞧着她,哄她去睡觉了。心中闷滞难纾,季姁习惯性地压下这股翻腾的情绪,又咬了口红薯,不知其味。
悬壶济世,遍访群山,的确很好。
但也正因如此,才映照出心上的缺口何其锋利。“令杳,此间事了,你先行回去,我还要去一趟妖界。”“好。”
大
妖宫内。
姬绥领着一众宫女,引季姁前往曜鸣殿。
“王上就在其中等您。”
“有劳绥姐姐。"季姁朝她一笑。
后者朝她行礼,便领着宫女退下了。
曜鸣殿内,珠光宝气,丝竹靡靡。季姁缓步走入殿内,就见锦帐重帘之下的王座上,有一个红衣男子赫然坐于其中,只不过姿势实在称不上守规矩,而那靡靡之音正来自他手中的琵琶。
“哟呵,这不是我们尊贵的知微元君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姬梵将琵琶往旁边一扔,一手撑着下颌,似笑非笑。季姁寻了处空桌案,毫不客气地坐下了,闻言神情平静,反唇相讥道:“来看看我们新一任妖王怎么还有空闲在这儿玩琵琶。”姬梵"啧"了一声,直起身来,气愤道:
“季姁,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