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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俭入奢(2 / 2)

和愤怒笼罩-一凭什么是她?为何偏偏是她?心口传来密密的疼,耳边传来尖锐的鸣响,像听见父亲让他溺毙圆圆儿,像得知大哥占战死沙场。

砰砰砰一一砰砰砰一一

他又感觉到心脏在剧烈地跳动。那跳动声中有愤怒,也有些别的东西。一股子纷乱的画面如洪水般冲了过来,将他淹没。在满眼水花中,他看见赵归梦在山寺戒堂里的冷漠回眸,看见她含笑招手叫他过去,却又忽然冷了脸,一鞭子朝他袭来;又见她坐在镜潭亭,悠哉托着下巴听戏,似乎比周围人更乐在其中;最后见她得意地挑眉,嚣张地冲周围人喊:“大家快来看呀,这是我的私奴!”

可是一回头,他旁边还有个并排行走的年轻人,那竟是夏时远。唯当一声,风雨摧折了窗慵,冷漠地灌了进来。裴珩一凛,像是忽然才梦中惊醒。他看了一眼赵归梦,下定了决心般走过去将人抱了起来,安置到床上。又剧烈思考了半响,终于帮她脱掉了皂靴,然后快速地拉过被子一横,转过身走去了窗边。迎面的风裹挟着雨,他伸出双手把窗户关上。这实在是再简陋不过的一个房间,称它是闺房都是抬举。这里没有脂粉香,也没有焚香,只有满屋的药香。

风在拍着窗户,它要进来。

心在拍着躯壳,它想出去。

它们彼此较量,它们互不相让。

窗户无法抗衡,又被吹开了。裴珩四下扫了一眼,拿起一只绣墩,叠放到榻上的茶案,将它们一齐推到墙边,抵着脆弱的窗柩。可躯壳用什么来抵?他无论如何无法再在这间屋子待下去了。裴珩打开了房门,站到廊下。风愈来愈疾,竹叶卷上苍色袍角。面容依旧平静,只有眼神显露出主人内心急剧的挣扎。原来他是这种想法么?原来他不止是好奇么?心口的疼痛是对他这两个问题的肯定回答。

裴珩抬起头,看檐下雨滴成串,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紧紧裹住,让他无处可逃。风不知何时停了,雨幕却更密了。他那颗不安分的心似乎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

雨慢慢停了下来,乌云慢慢散开,经风一吹,悄然藏了身。赵归梦睁开眼的时候,一室寂静。她先是发现自己竞然躺在了床上,身上裹着被子。撑着手臂坐起身,四下张望,屋里空空如也,除了她和炉上的药罐,没有别的能喘气儿的东西了。

裴珩走了吗?也是,这是戟雪门的地盘,不是蠡贼刺客会出没的剪径,他离开也是应当。

这么一想,便有些不是滋味一-她离昏君还远着呢。昏君的美妃心中必然是记挂着昏君的,哪肯离开半步?

她翻身下了床,正要出门,忽见窗外影影绰绰,似乎站了个人。难道裴珩碍于脸面,不好意思留在屋里,竞然站在门外守着么?她双手猛地把门拉开,朝外看去:“裴一一怎么是你?”慕亭云皱眉瞪眼:“怎么不能是我??”

他脚边还蹲着个人,也同仇敌汽地皱眉瞪眼:“二表哥!”这傻子被慕亭云养了段时间,胆子竞然也变大了。赵归梦道:“你们怎么来了?”

慕亭云神色一整,面露难色:“师姐,大事不好了,裴二被叫到宫里去了。”

“怎么回事?”

慕亭云的一番话在舌尖上滚了又滚,终于说:“我听闻三公主和王婕好冒雨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夜,求皇上赐婚。”

王婕妤正是三公主元英的生母。

“赐婚?″赵归梦问:“皇上同意了?”

慕亭云有点气恼地说:“没有,只是派了人来请裴二。”半个时辰前,他得到府中下人禀告,说裴珩请他来到这里。慕亭云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来了。到的时候,发现裴珩就站在门外。他似乎站了很久,袍角沾了含雨带露的青翠竹叶。

裴珩眼中敛着深光,对一旁的内侍道:“公公,我等的人来了,请吧。”慕亭云还在回忆裴珩离开时说的话,说起他当时的脸色非常苍白,似乎抱恙在身,却忽然听见赵归梦急促的声音:“他不是在等你!”慕亭云愣住,那裴珩是在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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