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话,问道。赵归梦看了他一眼,飞快地别过头去,仍不开口。裴珩却发觉她眼尾有些泪光。她罕见的脆弱,顿时令他慌了神:“不喜欢?不喜欢就不这样叫了,好不好……
赵归梦却点了点头,说:“这名字很好。”她再度重重点头,肯定道:“很好,就这么叫我吧。”她笑起来,绽出一对梨涡。
裴珩握着鞭梢的手不经意间多用了几分力气,提起的心心被放下,他轻声说:“你喜欢就好。”
马车就在此时停了下来,车夫道:“郎君,门使大人,到了。”轿厢里的气氛略有些怪异,赵归梦利索地掀起车帘翻身下去。身后,裴珩眼中的紧张在暗色中敛去,再一睁眼又是往日的从容。蒋柯的府邸并不十分奢侈,门前五步阶是最常见的青石。蒋柯竞然亲自等在阶下,身后是夏时远。
两人见到从马车里出来的竞是赵归梦,心中各有几分诧异。只是还未开口,马车里竞然又下来一人,是裴珩。
夏时远心里咯噔一声。裴珩明明是说有事要与赵赵相商,那时还是上午。难道这一商量,就商量了大半天,直到此时才一同来赴宴么?蒋柯上前两步,笑容亲切,声音热情:“裴转运使、赵门使,二位竟一起来了,快请进!”
他抬手做了个相让的动作。
赵归梦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连寒暄的耐心都没有,生硬地挤出一个假笑。早知道与裴珩几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她刚刚在半道就该下车的。“今日我只请了二位,"蒋柯一面走,一面说:“我知道赵门使一向鲜少与人交际,而转运使这几日想来也难得清静。本来是为了答谢二位在朔州对时远的照拂,若是让二位受累,反倒不美,弄巧成拙。”蒋柯虽然位高权重,但做事却处处体贴,说话滴水不漏。发现赵归梦一直看着石径两旁含苞待放的牡丹,便主动问:“赵门使喜欢牡丹?”赵归梦不冷不热地说:“还行。”
蒋柯呵呵一笑,怅然若失道:“亡妻也喜欢牡丹,这些全都是她最喜欢的品种,名字很美,叫雪映桃花。”
裴珩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赵归梦。
“这些都是你亲手种的吗?"赵归梦问。
见她果然对这些牡丹感兴趣,蒋柯也乐于分享:“这倒不是,这些都是小女亲手莳弄的。亡妻去时,她才八岁。可怜她对亡妻的印象所剩无多,只记得当初府里种的雪映桃花。”
“昭勇侯先忧天下,丹心报国,实为群臣典范。"裴珩忽然道。他一路所言不多,蒋柯看了他一眼,苦笑摇头:“是啊,身为女子,她实在不易。”
他主动介绍雪映桃花,似乎博得了赵归梦的好感。赵归梦语带恭敬地叫他:“蒋相,我有一问。”
蒋柯道:“门使请问。”
“朔州苦寒,这雪映桃花如此名贵娇弱,昭勇侯又整日征守在外,想必您费了不少心,才能养活它们吧。“她眼神明亮,全是敬佩,一扫刚刚毫无耐心的表情。
蒋柯便笑,说:“她喜欢,费心也值得。”这么说着,便到了正厅。
仆从们已经摆好了宴席,四个人却有五个座位。蒋柯便道:“忘了说,今日小女也一同宴请两位贵客。"他扭脸朝后,吩咐道:“快去请你们娘子过来,贵客都已经到了。”侍女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蒋柯请他两人一左一右坐下,两人一个是不觉得自己需要客气,另一个则是知道客气也无用,便在蒋柯安排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这时,门外进来一个杏色裙装少女,冲着蒋柯喊了一声“爹”,又在蒋柯的介绍下,朝两人各自行了个礼。
“这是小女,蒋鸢。”
蒋鸢相貌并不出众,但是声如黄莺,举止优雅,令人观之顿生亲切之感。蒋鸢落座在夏时远旁边,对他微微颔首,算作招呼。蒋柯果然体贴非常,竞然亲自给赵归梦和裴珩斟酒。斟完酒,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裴转运使是从不饮酒的。"他于是将裴珩面前的酒替换成茶,道:“蒋某今日要对两位表示感谢,时远回来时已经说过了。若不是二位出手相救,他怕是……这是其一,我先干了。”说罢一仰头,满饮一杯,然后倒转手中的杯子,展示自己的诚意。随即,他又给自己斟满,道:"其二则是要感谢二位生擒了刺杀徐允则的刺客。我没想到竞然有人用如此恶劣的手段污蔑我。若未生擒他,在审问中发现他的异常,我的冤屈怕是难以洗刷。”
说罢,又满饮一杯。
赵归梦在他长篇大论地时候,已经开始动筷,见他喝完,便也举杯轻松饮了,神态比他还要自如。这一举动招来蒋鸢怪异的眼神。蒋柯却并不在意:“赵门使果然性情中人,我这人也很少饮酒,这点到跟裴转运使有几分相似。”夏时远这时也站了起来,刚要开口,赵归梦便不客气地自斟自饮了一杯,言下之意非常明显。
夏时远攥着酒杯的手指白了几分,倒还算冷静:“如此,我便谢过二位大人。”
蒋鸢觑了一眼蒋柯,又看向赵归梦,心头怪异之感更甚,便道:“听闻赵门使是戟雪门唯一的女子?”
赵归梦眼也不抬,说:“听闻昭勇侯是大庆唯一的女侯?”这话说得忒不客气。蒋鸢薄薄的面皮已经涨红,心中想的是你算什么,也配跟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