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损失了六十二架……其中三十架零式,三十二架一式战机。”
“八嘎呀鹿!”
多田骏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在墙壁和木梁间炸开,整个办公室里的兴奋瞬间消散,参谋们的脸色齐齐一白,背脊僵直。
八对六十二。
几乎是八比一的战损比。
一想到这样的损耗量,所有人的心口就像被巨石压着。空气里之前那点虚浮的喜色立刻灰飞烟灭,只余下令人窒息的沉重。
有人喉结急促上下滚动,却闭紧了嘴,谁也不敢出声。
“这样再打几次……”一名年长参谋在心里发凉,“别说制空权,整个华北的天连一架大日本帝国的战机都不会剩下!”
四周只有雨点拍打窗棂的声音,比先前更清晰,如同外界在无情嘲笑这场所谓的“胜利”。
午后的指挥部饭厅里,饭菜的香气还未散尽,炮弹箱上摆着半碗未吃完的白米饭,几个小菜里冒着余温。
苏耀阳正用碗筷夹起一块咸肉放进了嘴里,门外脚步声急匆匆踩过长廊,紧接着皮若愚一身戎装、带着风尘和湿气快步走了进来。
“总座,今天的空战结果出来了。”
他站得笔直,将一份油印的战报双手递上。
苏耀阳放下筷子,擦了下嘴角,接过战报。
淡黄色薄纸上墨迹尚新,粗略的数字和密密麻麻的空战记录清晰映入眼中。
“八比六十二?”
他一边扫着数据,一边频频点头,目光略带满意地眯了眯。
“第三飞行大队的小伙子们打得不错啊。接近八比一的战损比……这证明他们是真用心了。”
皮若愚见总座沉稳的态度,也压下了心口刚才的激动,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不住吞了两下口水。
“总座……还有件事,我觉得得向您汇报一下。”
他略作犹豫,才开口。
“什么事?说吧。”
苏耀阳端起茶缸,大口抿了两口热水,语气平稳的说道。
皮若愚深吸了一口气:“就是您那位妻侄宋少杰的事,今天是他第一次正式上战场。
他在今天的空战里表现得极其勇敢,亲手击落了一架零式……可谓年轻有为啊。
只不过,在兴奋中被另一架敌机偷袭命中,不得不弃机跳伞。幸好我们的搜索小队动作迅速,很快就把他救了回来。只是左腿受了点伤……其他没大碍。
医生说了,调养些时日,他就能再度重返蓝天。”
说完后,他有些紧张的用余光看着他,生怕自家老板迁怒于叶启风。
苏耀阳微皱了下眉,轻叹一口气,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年轻人……还是得多历练啊。”
他摇了摇头,随即语调转为坚定,“告诉叶启风,不要给宋少杰任何特殊待遇,一切按普通飞行员的标准执行。”
“是。”皮若愚听到这里放下了心,大声应下。
“还有,把这消息带给夫人,让她安心。
毕竟少杰可是宋家唯一一根独苗了,宋眉肯定很担心他。”
苏耀阳端起茶缸,仰头灌下一大口,滚烫茶水顺着喉咙滑下,眼神却落在案头一角,放着一块宋眉亲自雕刻的一个木质雕像,上面雕刻的正是他本人。
自从宋眉将雕像送给他后,苏耀阳便一直将其带在身边。
而此刻距离宋眉的预产期越来越近,肚子也越来越大,而自己却不能陪在她身边。
不过这种情绪也只影响了一会,苏耀阳很快就将情绪调整了回来。
指挥部内的油灯轻轻摇曳着,灯芯“噼啪”跳动,把地图上的纹路照得忽明忽暗。
苏耀阳紧盯着地图上的蓝色标记,指尖点在了被蓝线圈出的长方区域。
他突然对皮若愚道:“仗打到现在,第三师团的弹药储备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这点从今天开始日本鬼子反击的火力就能看得出来。
在敌人补给抵达之前,他们已经没有再和我们较量的资本。是时候发起总攻了。」
他转向皮若愚,目光透着一丝坚定和决绝:“马上下达命令……明天清晨,对娘子关发动总攻!由刚上来的第十一、十二、十三团担任主攻,集中力量突破。”
“明白!”
皮若愚立刻站直回答,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指挥室重新归于寂静。
苏耀阳缓缓吐出一口气,视线落回战图。
手中的红铅笔在忻口方向比划了一下,他嘴角浮现一抹几不可闻的冷笑,低声自语:
“快了……只要拿下娘子关,小鬼子的这次进攻就算破产了。
我再率部队南北夹击,从忻口方向合围过去……哼,我倒要看,这帮鬼子还能拿什么来抵挡?”
十月的山西天空湛蓝,空气澄澈,阳光从稀疏的云隙间射下来,映得山坡上枯草泛出一层淡金。
麓下的土路蜿蜒,被士兵的脚步踩成硬邦邦的灰泥。
秋风扫过,带来一丝干冷,但并没有妨碍丛林里那股紧绷到极致的杀气。
草丛间,一名山西民团的狙击手俯伏在伪装好的隐蔽点。
他浑身用枯草和网罩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