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贺间神清气爽地走出了茅房,朝著护卫笑著点头,“辛苦了!”
此刻的他心头大石卸下,是真的轻鬆,甚至连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而等他走后不过片刻,数个身影便出了茶肆,直奔镜湖。
越王府,越王今日没在湖边。
静坐钓鱼,是演给朝廷淡泊物外的偽装;
是给手下渲染氛围,营造神秘的道具;
不是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囚笼。
他坐在王府宽大又柔软的榻上,看著面前的几个幕僚,略显不满地开口道:“已经三日了,诸位还没想好如何处置吗?”
一个幕僚开口道:“王爷容稟,单纯处置此事並不麻烦,想来王爷的决定,商会那边不会也不敢有什么问题。只是.”
他顿了顿,“我等以为,此事是否为真,还需要进行甄別。否则许东拿著一个虚假之事,前来讹诈王爷,並且成功,有损王爷之威名。”
另一个幕僚也附和道:“不错,若是王爷此番答应了一些条件,哪怕事后印证为假,也不好发作了,朝令夕改,同样容易招人詬病,影响王爷的英明形象。”
越王当然明白这些,否则自己就拍板定夺了,更不会给他们三天时间。
“整整三日,这个问题你们都弄不清楚吗?”
越王的质问,让眾人心头微微一凛,本来他们便比不过荀先生的地位,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得不好,惹得王爷不悦,今后可真就是前途无亮了。
“王爷放心,我等已经针对两种情况商议出了不同的方案。”
“若是確有朝廷拉拢之事,且的確为钦差那边的態度,我等以为,可以对其言语勉励一番,同时,交予其一些並无太大利益却需要出力之苦差事,如此既能体现王爷並无將其赶尽杀绝之意,同时还能再验其真心。”
“此时,是断断不能进行过份安抚的,否则今后便有可能放纵成恶奴欺主之事。”
越王闻言,面色和缓了几分。
这些幕僚虽然单拎出来都不及荀先生之智,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群策群力之下,建议倒也还算不错。
对於许东这条有些不听话的狗,如今正是在驯服的关键时刻。
半年了,汪直都成长到这等地步了,自己这边的態度已经如此鲜明了,但许东至今没有主动向自己表示认错悔改之意,没有服软认输之態。
既然如此,自己又怎么可能因为朝廷的拉拢,就立马认输服软,提升他的待遇。
要安抚,要奖励,但却不能给他想要的奖励,还要他进一步证明自己的忠心,这也正是越王心底的想法。
从这个情况看,这帮人倒也还算合格。
他頷首道:“那若是证实没这回事呢?”
幕僚便接著道:“若是没有这回事,那就说明许东慌了,其人之志已经动摇。那么在这时,王爷可虚言给予其想要的奖励,暂时安抚其心,同时可以开始布局对其斩草除根了。”
“毕竟,一个能想到用投靠朝廷威胁王爷的人,在条件合適的情况下,一定会真的投靠朝廷的。王爷切不可留之以成后患。”
越王闻言,缓缓点头,开口夸奖,“此言甚合本王之意。”
他看著眾人,“如此,何时可以有確切消息?”
幕僚们对望一眼,还是先前开口那位接话道:“我等已经加快催促,想来很快便能有回覆了。”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片刻,门外就传来通报,幕僚连忙起身,问清了情况,並且拿回了写著情报的信纸。
旋即,他激动地来到越王跟前,將信纸递上。
“王爷,杭州和定海两边都传回消息,齐政麾下副使贺间,的確曾经在杭州消失数日,同时带著护卫在定海登船出海。后来在齐政前往舟山之时,才与齐政匯合。”
“同时,我们的人设法查到了他们的船,虽然他们装作做生意的,並且给了很大一笔封口费,但咱们的人出马,船老大和水手还是吐露了实情,他们的確是前往双屿岛的。”
“贺间带著护卫,租船前往了双屿岛,贺间登岛,停留了將近一个时辰之后才离开。”
“由此基本可以確认,他们的確是前去拉拢许东了。”
听了幕僚的话,越王拿著信纸细细看完,站起身来,做出最终决定,“你们按照方才的方略,制定具体措施吧,弄好之后,交给本王审阅,儘快!”
眾幕僚拱手,“遵命!”
越王迈步离开,在檐牙高啄,富丽堂皇的王府中,七弯八绕,来到了后院的一间密室。
命令心腹把守门外,严禁任何人入內,他推门走了进去。
他拉开一个抽屉,隨著抽屉之中一个机关的扭动,一扇暗门,被缓缓打开。
一阵略显陈腐的味道从里面传出,但自小便在人世间最顶级的环境中养尊处优的越王爷,对此並没有半分嫌弃。
在稍等了片刻之后,更是带著一种近乎於迫切的脚步,走了进去。
如果有人知道越王有这么一间密室,他们可能会想像,这儿是不是堆著世间最罕见的珍宝,或是有著最珍贵的古玩,又或者是世间最极致妖冶的美人被他金屋藏娇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