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之下,但本官也可以因为你们的识趣,即使你们犯了这些错,依旧可以便宜行事地赦免你们。”
当齐政的声音落下,众人几乎是齐刷刷地抬起了头。
眼中是满满的难以置信,也是满满的求生渴望。
齐政将利剑收回,“给你们十息的时间,过时不候,是生是死,你们自己决定!”
说完,他坐回椅子上,闭上了双目。
可没想到,这屡试不爽的招数,这一次竟然失灵了。
因为,他才刚坐下,这些人就忙不迭地开口。
“大人,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齐政起身,缓缓道:“那本官看你们的表现了。”
很快,便有百骑司的人员进来,开始询问和记录起他们的口供。
这一夜,杭州卫的大营,灯火通明。
一阵阵细小的骚乱之后,一个个作威作福的军官,被扭送进了中军堂。
在齐政的授意下,一众接待的属官都率先提醒,这可是要有确凿证据的,不是你们把人都送来就行。
没想到这些士卒纷纷拍着胸脯表示,大人放心,我们都有证据!有确凿的证据!
属官们只好嘴角抽搐着,感慨着杭州卫烂到这个程度,这些人真栽得不冤。
这一夜,齐政整夜没睡。
一边盯着这些军官被扭送、审问,一边盯着向那些告发的士卒兑现奖励。
同时,还在翻阅着账本,帮着一起核算着近三年拖欠的军饷。
营中飞马不停出入,带着人到城中各处宅子查抄。
当翌日天明,演武场上,台上台下站着的,都是一夜没睡的人。
但这些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兴奋的神情。
对昨晚那场风波不兴奋的,此刻都已经被关押了起来。
齐政看着众人,笑着道:“我先问问,昨夜有举报告发了,没有拿到奖励,或者奖励被克扣了的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人出列。
甚至有人壮起胆子喊道:“大人放心,我等都感谢你呢!不会有人不满的。”
齐政笑着摇了摇头,“本官没做什么,不过是兑现了承诺与公平,公平,本应该是最基本的东西。”
他看着众人,“现在本官要兑现第二种公平!本官按照陛下的指示,将为各位补发在谭勇指挥使任期的三年之内,克扣诸位的军饷。”
“经过一夜的核算,除各级军官之外,每个人,将补发白银十四两六钱!本官做主,为诸位凑个整,每人补发白银十五两!”
欢呼声蓦地响彻在整个演武场,甚至有僭越之人喊出了万岁。
吓得齐政待欢呼声后,立刻朝着北方拱手,“本官方才便说了,此皆是陛下指示,皆为皇恩浩荡,本官不过是奉命而行,诸位,一道朝北叩谢君恩吧!”
待众人行礼之后,齐政的亲卫便摆开了十余张桌子,让每个人上前领钱。
当所有人都领到了补发的军饷,他们望向齐政的目光之中,已经写着四个大字:感激涕零。
但咱们从不吃亏的齐公子,怎么会就这么就罢手呢。
齐政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担心,我毕竟只是钦差,我走了之后,一切就又将回到以前的样子,甚至还会变本加厉,日子更差。”
众人脸上的喜色,就如同钱塘江的潮水一般缓缓退却。
尤其是那些老兵油子,握着怀中的巨款,心头却比怀中巨款还沉。
这正是他们最深重的忧虑。
别看你现在跳得欢,将来给你拉清单。
当谭勇那些人卷土重来,没了钦差保护的他们,又将面对着什么?
甚至于一些胆小的,都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昨夜的莽撞,为什么没有明哲保身。
齐政的声音蓦地一沉,“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只要你们好好听我的,咱们就有机会改变这一切!咱们就有机会让他们再也回不来!”
“我也是军户出身,若是刚好生在杭州卫,你们也就是我的叔伯弟兄,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半途而废,将你们置于险地!”
“彻底改变的机会就在这儿,我就像问一句,你们愿不愿意,随我一道,彻底改变这一切!”
“我等愿意!”
在对现状的满意,对齐政的感激和对未来的恐惧共同加持下。
那轰然的答应声,和婚礼上的那声答应,一样虔诚,同时更要响亮无数倍。
杭州卫至此,彻底归心。
中军堂中,齐政坐在房间里,对着面前坐着的几个人吩咐着。
在他的对面正中,游鸿运一脸晕乎乎地坐着,努力想记住钦差大人的话,脑子里却始终在回荡着钦差大人方才的言语。
【接下来,就由你,暂代杭州卫指挥使,如果你做得好,本官可以给你转正!】
在他身后,不少同样从总旗、小旗被提拔为百户、千户甚至镇抚的人也是一脸艳羡地看着他。
要知道,数日之前,这家伙还是城门小卒啊。
这一刻,不论是白的银子还是实打实的位置,都让他们愈发坚信了一件事:
跟着钦差大人,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