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损失不存在。”
他叹了口气,“至于这个事情是什么,结合陛下之前与殿下透露的内情,其实就已经很明显了。”
卫王闻言,神情也凝重起来,“如果是这样的,那我们是应该先发制人,还是引蛇出洞?”
齐政沉吟片刻,“殿下不妨就将计就计,装作中计的样子,与他们在朝堂上争,最好还能顺势扩大这场斗争,将水底下的王八都钓上来。”
“而后,在下致信沈千钟,请他主持沧浪园,加大探查的力度,为后续的事情做准备。”
“待越王真的踏出最后一步,再一举收网。”
卫王闻言,并未如往常一般干脆点头,而是起身,缓缓踱步。
齐政平静地站着,似乎也没什么慌张。
片刻之后,卫王拧着眉头,看着齐政,“我有个疑惑,既然我知道很可能是越王搞鬼,他还有可能造反,我为什么不直接将他抓起,或囚或杀,则此难自解?反而要等他坐大,还要经历一次平叛的风险呢?”
齐政闻言,并无意外,更无慌张,点了点头,“殿下之问,在下以为可以从三个方面解答。”
“第一,杀戮是政治活动的终极解决方案,但也是最坏的解决方案。”
“对掌握暴力使用权的统治者而言,如果一定要杀戮,那一定是有取死之道下的不得已而为之。”
“郑伯克段于鄢,便是这个道理的生动诠释。如此才能让被统治的人继续安心且甘心地继续让渡暴力使用权。”
“大权在握,生杀予夺,听起来似乎的确不错,但历史上肆意杀戮,以暴制暴的君王,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制造了河阴之变的尔朱荣,手底下出了四位皇帝,何等强大,何等威风,但下场呢?”
“甚至就连皇帝要杀一个官僚,也得从贪腐、谋逆、枉法等罪名着手,而不是我今日看你不爽便杀了。”
“所以,殿下不能在没有抓到越王明确把柄的情况下,朝他动手。他既是宗室长辈,又表面遵纪守法,如果他被殿下处置,很可能便会让天下其余藩王人人自危,殿下这便是自毁根基。”
卫王缓缓点头,感觉这一个理由就足以说服他了。
他看着齐政,“所以,我先前曾经思考过,到时候,诏天下藩王入京吊唁,趁机拿下越王的法子并不可取?”
齐政嗯了一声,“这个法子唯一的成功可能就是越王不敢来,并且其余藩王都来了。可若是他敢来,殿下还真不能拿他如何。”
卫王深以为然,好奇道:“那第二个呢?”
齐政笑着道:“有一个词,叫做人设,或者我们也可以将其概括为一个人在旁人心中的形象。”
卫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人设的维护成本是高昂的,但同样,带来的效果也是巨大的。因为人设一旦建立,人们就会下意识地将其当做一个人的真实形象,可以省略掉许多的沟通和试探成本。”
“便如三国,曹操狠辣果决的枭雄之姿,刘备仁德宽厚的忠义之像,自然便能吸引志同道合的仁人志士,同时手底下人也会很安心,知道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情况。”
“殿下如今以镇压谋逆大案,扶危救难,挽大厦于将倾的姿态上位,除开涉及谋逆大案之外,在朝臣和子民心头已经渐渐树立起一种兼收并蓄唯才是举的仁厚姿态。”
“若这时候,殿下在越王无过的情况下,杀了展露出了不一样情况,人家就会觉得殿下之前都是装的。”
卫王点了点头,总结道:“也就是要么不装,要么装一辈子。”
齐政嗯了一声,“论迹不论心,若能装一辈子,假的也必须是真的。”
卫王笑了笑,显然也知道三国演义所引起的关于刘备假仁假义的争吵,这再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作者表明立场了。
“那第三点呢?”
面对这个问题,齐政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口道:“在下斗胆,请殿下不妨猜上一猜。”
卫王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笑,略作思考道:“莫非是因为江南?”
齐政点头,“殿下不愧是天命所钟,一点便通,这最后一个原因,正是因为江南集团。”
“如果我们的猜测是真的,越王真的是江南集团的核心,拿下越王,就能让江南集团烟消云散吗?显然是不能的。”
“所以,只是擒拿越王,治标不治本,没了越王他们还能有别的核心。”
“因此,更好的办法,就是等他们迈出那大逆不道的一步,再彻底清算。”
卫王点头,“如此看来,所谓擒贼先擒王,只适用于沙场争锋。”
齐政笑着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殿下乃沙场名将,这等道理定比在下懂得多。”
卫王指着他笑了笑,“那此事交由你全盘操持吧。”
齐政拱手领命。
两日之后,一封保密级别最高的信,在小泥鳅的亲自护送下,被送进了苏州沧浪园,送到了沈千钟的手上。
沈千钟拿着信,却看都没看,直接对小泥鳅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吧。齐政不会把真正的隐秘写在纸上的。”
小泥鳅佩服地看了他一眼,果然不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