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平静得让人心悸。
卫王带着满心的疑惑,却也注意到了父皇脸上的苍老,在这永别一般的氛围下,他悄然红了眼眶。
情绪已经悄然酝酿了起来,天德帝却大煞风景地挥了挥手,“好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回去好生准备吧,明日朕与政事堂和兵部商议之后,正式下旨,你就早些动身,多一日,便多一分胜算。”
卫王强压着心头万千念头,起身告退。
“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告退。”
看着卫王的背影离开,天德帝的叹息声幽幽响起。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过去的事情,是该就让它过去了,是朕执着了。”
事关重大,御书房今夜值守的,都是童瑞亲自安排的信得过的义子。
当卫王离开,心神耗费巨大的老皇帝也彻底松了口气,直接便在御书房的偏殿中歇下了。
伺候天德帝歇下,童瑞走出御书房附带的寝殿,看着门外的几个义子,“这儿不需要那么多人,留下两个,其余人先回去,最近几日轮着来,务必精细些。”
话音刚落,一个义子咳了几声,开口道:“老祖宗,儿子今日受了些风寒,回去灌几碗姜汤,明日再轮值吧。”
童瑞点了点头,又看着其余几人,见都没有异议,便随手点了两个留下,定好了轮班秩序,便让其余人都回去歇着。
看着方才那个义子和其余几人一道离开的背影,童瑞的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恰如此刻隆冬的风雪。
这些童瑞的义子,那都是在宫中地位不俗的,在宫外也各有居所。
那义子和同行众人出了宫门,便各自离开,待走出一截,原本是回南城居所的他,忽然脚步一拐,进了一家裁缝铺子。
出来之后,便已经穿上了一身普普通通的市井衣衫,而后熟门熟路地穿过一条条小巷,来到了楚王府。
不知道他跟门房说了什么,很快便得以进府。
在王府的迎客厅中,他端正地坐着,屁股挨着半边椅子,茶水摆在旁边,干得抿嘴都不敢拿起来喝一口,那姿势,比起在老祖宗甚至在陛下面前,还要紧张。
当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楚王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起身,双膝一跪,“奴婢拜见殿下。”
楚王微微挑眉,笑着伸手将他扶起,“方公公无需客气,本王可当不起这等大礼。”
“奴婢前来,是来给殿下报喜的。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楚王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但并未主动挑明,而是笑了笑,“喜从何来?”
“陛下方才召见卫王,已经明言,让他离京,去太行山剿匪。齐王就藩,卫王离京,殿下正位东宫,指日可待!”
虽然在齐王被勒令就藩之后,楚王心头就已经有了猜测,但当听见这确切的消息,楚王的心头还是彻底长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眼前的人,对方打的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想早点混个投效之功,未来有所回报。
不过他对这种事情,向来是不拒绝的。
他皇甫烨当年能够抗衡昭文太子,如今能够强势奠定胜局,靠的就是广交朋友。
当你周围全是我的朋友,你拿什么跟我争跟我斗?
他最仰慕的,就是光武帝刘秀,白手起家,四处逢源,团结各方,再造大汉。
虽然史书上说刘秀为后汉留下了世家乱政的隐患,但谁能否认刘秀的千秋功业呢?
未来的事,要相信后人的智慧嘛!
“方公公,你放心,本王从来不会亏待任何朋友。”
他笑看着这位童瑞的义子,“现在,本王想了解一下,父皇和卫王,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方便否?”
方公公得了楚王的承诺,当即心怒放,感慨这一趟不白来,闻言立刻道:“殿下言重了,奴婢定然知无不言。”
接着他就将方才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
在宫里做内侍能做到一定位置的,能耐都不算差,光是这记性,就能甩普通人一大截。
天德帝和卫王说了那么大一堆,这位方公公站在殿外值守,愣是几乎没错地复述了出来。
楚王一边默默听着,一边开始分析
【你很好,当初沙场上证明了自己的血性,在江南也证明了自己的本事,但是,你终究不是秦王,你只是卫王啊!】
这句话,显然是在说,卫王的积淀太少,没办法和自己抗衡,在齐王倒下之后,没有秦王李世民那样的底蕴,只能被无奈放弃。
【不是每一个皇子,都要做皇帝,以你的本事,你的心性,好好当一个镇守边疆,护卫江山的王爷,绰绰有余。】
这一句,显然就是在为卫王今后的路子和定位做安排。
【中京城,不会有什么波折和动荡,你专心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其余都不需要再操心。也算是朕能给你的,为数不多的奖赏吧。】
这一句,显然是父皇彻底下定决心的征兆。
卫王在最近一年,做得不错,让父皇很满意,但形势比人强,就算父皇贵为天子,也无法改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