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先还躬身一礼:“张相公,着实得罪了,对不住对不住。”
倒是张孝纯依旧笔直站着,也不跑也不跳,把手往背后一负,开口一语:“你自来,
事不在你一个听令行事的军将,事在王,是这个奸侯之贼,来日,天下人自有公论,我张孝纯读圣贤书,受圣人教悔,舍生取义者也!”
说着,张孝纯自把头一扬,却是目光斜向王:“你这奸妄,定不会有好下场!”
王一时不知为何,心中略微有些发虚,但言语却还严正:“一个谋逆之贼,临阵通贼之辈,在场何人不是亲眼得见?却还敢蛊惑人心,堵住他的嘴巴!”
梅展连连有语:“得罪得罪———”
绑缚之绳自是早在身边,本来准备用来绑缚苏武的,此时张孝纯先用上了,自是几个车汉七手八脚来绑。
那张孝纯也不反抗,着实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反抗不得几个军汉,只管话语不断:“李林甫杨国忠之流,也比不得今日之奸恶,国出妖孽,国出妖孽也!”
“堵上堵上!”王大手连连在挥,也是气得七窍生烟,脚步来回去,左右看看,
往城外也看看那梅展还是无奈,解了胸口红巾,便去堵那张孝纯之口,也还有轻声话语:“张相公忍一忍—”
却看王忽然一喊:“王禀!王禀何在?”
王禀无奈,自当上前躬身:“下官在!”
“你你是不是同党?”王抬手就指。
王禀答了一语:“自是相公定妥,相公说是,那就是,相公若说不是,那自不是!”
王也是一愣:“好啊好啊,果然同党,果然同党也!来人,拿下!”
王禀自也抬头挺胸,也看了看张孝纯,张孝纯也来看他,话语无有,唯有一个坚定的眼神。
“唉———”王禀叹息一声,再站直一些,把手主动往后去,也好让人绑缚。
梅展这回不等宰相王禀气怒斥责了,先往王禀走去,再喊:“取绳绑来”
大同太原之兵,也还有昔日王禀从婺州带来的那些亲信军将,幸不在此,都在南城不然此时,只怕是又要大起冲突难以收场。
王禀自任由去绑,一语不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而来,好似在行注目礼,看着两个被绑缚之人,心中不知作何在想。
许也有看戏看热闹—
许更有麻木不仁,心中无感——
“带下去,带到府衙严加看管,到时候与那苏武一道,带到京中论罪处置!”王如此,心下陡然安宁不少,本也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得劲。
这事一做,大同城池,自是大权在握了,再也没有了那些绊脚碍事之人。
许也是趁机发难,更也是那张孝纯自己跳出来找死,本来伺候得好好的,还不好发难,此时自己送上把柄,怪得谁人?
王左右一巡,威势在身:“尔等军将,守好城池,此番,拿下逆贼,皆有大功,到时候拔擢抬举,不在话下!”
众多军将岂能不躬身一礼:“得令!”
王心满意足,还远远往城外看了看,唉·—本来已经解决了的事,却又要拖咨了。
那就饿着吧,且看能饿几日去!
就看王宽袍大袖的两手袖笼左右一圈,双手往后背一负,起步下城。
也还有最后一语:“万事,皆来禀报!不可有任何差错!”
城头之上,自又是一片得令之声。
城头之上,自又是一片面面相,只待王当真下城上车远走,城头之上才有话语在说。
“梅将军,这—”
“那—那什么—”
“哎呀—这回”
终于有人当真说了一语:“若是城外燕王列阵来打,如何是好啊?”
却是这话语无人答这些年,尽是听得燕王百战不殆之事,且在场众多军将,许多人昔日与燕王就打过交道,南下剿方腊,北去入燕云,这些人很大一部分或多或少都见过苏武,
更也就见识过苏武魔下之兵将。
梅展是颖州之将,更是在江南两浙亲眼见过苏武大军爬城,那前赴后继这要是真来打,如何是好?谁知道?
沉默许久,梅展一语:“不会,当是不会,燕王忠义,有目共睹,当是不会攻打自家城池!”
“燕王今日,怕是已然被裹挟了,那些骄兵悍将,若是私自行事,如何是好?”
众人心头一惊,个个抬头互相去看。
还是梅展摆着手:“莫要胡言,不会不会,都散了去吧,各归其职!”
便算是把这个话题终结了,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众人自是各自散去,梅展抬头望向城外那数万之军,数万兵马自也在忙,开始安营扎寨。
“唉”梅展无奈非常,来的时候也不知是这事甚至接到军令来的时候,那催促实急,当时也还想着是北边战事紧急,亦或者是与以往到燕云驻防城池之事那般·
他自以为是来帮衬燕王的只管路上越催越急,说什么失期要斩,他是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到了,没想到是这种事震惊昨日已然震够了,今日,他只有一脸茫然,往那城外去看——
不免心中还是那一语:这都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