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型已然不那么严整了,有前有后,但也说不上散乱。
就这一比,宋骑,还是差了一筹!
女真过万,宋骑一万八千!
漫山遍野,密密麻麻。
近了,近了近了,长枪快挺,来了!
只待真来的那一刻,脑袋里,再也容不得任何思索杂念!
岳飞有巨力,当面巨力,便把一骑从马背捅飞了去,破甲锥与铁甲撞在一处,滋滋作响,抓耳挠心。
再也没有话语了,杀杀杀,快杀!
那女真骑数年悍勇,长枪一去,当面那青涩面庞之上,顿时狞在一处,昏天暗地就落……
一个孩子,从出身到长大,养了十几年,还能吃得一身健硕,死,就在瞬间,与马蹄泥土青草混合在了一处,
死前,甚至连哀嚎都来不及有,下意识里,是想爬起来的,是想躲避那些马蹄踩踏,只管昏天黑地了去,再也无有了知觉……
似那风中草芥,吹左边来,便往右边动,风右边来,便往左边动……
魂魄已销,肉身还苦!
秃鹫在鸣,血腥是它最爱……
只可惜这些人类还不走……
一阵去,岳飞牙关都要咬碎了,转头来,先往左右看,自也惊骇非常,落马者数不胜数……
赶紧聚兵……却看前方,女真人竟是已然聚好转头来了!
或者说,女真人一阵去,几乎不散!
惊骇,岳飞下意识里只有惊骇,他为骑兵冲杀已然不少次了,他没见过!
“走走走!”不能等,岳飞面色狰狞,只管大呼,还喊:“一边奔一边聚!”
岳飞第一个起快马!
左右皆随!聚不聚拢且再说,只要还在马背上,个个在随。
没有什么里胡哨,没有什么军将对战,谁也不认识谁去,只管快冲。
得想办法,得想办法弥补差距!
再冲在冲,阵内在冲,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眼前一个一个的女真骑兵。
也不知时间,不知多远,只待头前光亮一起,出阵了,岳飞左右去呼喊:“跟着我跟着我……”
只管往前狂奔,不转头了。
也看左右,数不过来了,不知死伤几何。
只管往前狂奔不回头。
以往训练之中,早已该转头的距离,岳飞马步丝毫不减,依旧往前去。
身后竟有人喝问:“岳飞,你要逃跑不成?这么多兄弟折损,自与他们拼了!”
岳飞狰狞满脸,回头就骂:“直娘贼,莫要聒噪,随我多奔!我岳飞今日会死在这里,尔等一样!同死!”
为何多奔,以往熟悉的办法,聚拢不住,那就唯有多奔一段距离出去,让队列再紧密聚起来,着实是女真调头太快!
只管岳飞一骂,自无聒噪再出!
完颜希尹已然打马绕场奔回来了,却看头前宋军远去,自也不解,两阵就跑?
高庆裔大喜:“宋军逃了,宋军逃了!”
这话语一喊,自是左右军心大作。
完颜希尹自也左右去看,眉头皱起,周遭视线之内,女真军中,落马之人,也是数不胜数……
岂能不心疼?女真之勇士,每少一个都教人心疼不已!便也是着实难以补充!
“快追快追!”完颜希尹大喊急追,双腿不断夹拍坐骑腹部。
只管去追,追着追着,只看得远处,宋军忽然也开始转向绕场。
完颜希尹自也惊讶,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过来,对面那个叫做岳飞的小将,着实临场应变高明非常,他在弥补宋军的劣势之处。
“再战!”完颜希尹咬着牙关在喊。
高庆裔却有意外,一语去骂:“这些小崽子着实不怕死!非把他们今日都杀光了不可!”
回来了,岳飞回来了,再战!
两军再冲,岳飞咬紧的牙关里,蹦出一语嘟囔:“今日看来是真要死在这里了!”
嘟囔之后,岳飞马镫上站起,举起长枪,持枪振臂高呼去,撕心裂肺:“且瞧着我!”
“杀啊!”也有那青涩军汉从马镫站起,持枪振臂去呼!
一起众起,一个一个少年郎站起在喊,浑身热血直冲脑门!
“要死卵朝天了!”
“就死今日!”
“杀杀杀!”
入阵,再来!
岳飞眼前,尽是一片甲胄丛林,也抬不了头,也看不了旁人……
出阵,先远奔,再绕场,再回头。
再来!
谁死了谁活了,岳飞不看了,只有双眼充满了血丝,满面皆是通红,大气粗喘,脖颈青筋好似就要爆裂一般开口暴喝:“走走走,且瞧着我!”
再来!
完颜希尹自是已经来了,也还左右去看,看身旁,看战场,交击对垒之战场中心已然换了几处,放眼望去,连绵不绝皆是尸横遍野……
高庆裔不喊了,他看着对面奔来的那些青涩少年,莫名添了添嘴唇,许也是口干舌燥。
再去!
马蹄再也不如刚才那么快,马匹口鼻之处,连连在响,自也是大气在喘。
还来!
马匹交错,如同残影,一瞬一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