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些被压成平面的试验鼠,在它们的静止姿势里看见了完美的秩序。
他开始录视频,独自对着镜头说话:“星之彩是一种感知媒介。它让我触碰到二维的存在。立体只是幻觉——真正的世界,是平面的。”
白天,他是研究员。
夜里,他是疯子。
他在实验室里调试维度解构仪,一次次让物体塌陷、平面化、消失。
每一场实验都让他“更轻”。
皮肤变薄,骨骼几乎能透出光。
同事笑他:“你快变成动画人物了。”
他只是微笑。
他们不知道,他真的——在变成“画”。
这时,米兰达出现了。
她是保护伞公司的高层主管,
穿着黑色套裙,举手投足都象经过计算。
她站在实验室门口,看着那些平面化样本,
嘴角勾起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笑。
“我们对‘星之彩’非常感兴趣。”
她的声音冷静而柔和,像刀划过丝绸。
“你需要资金与设备,我们提供;你需要实验体与场地,我们也提供。而你——只需要给我一样东西。”
阿尔法抬头,眼神恍惚。
“什么东西?”
“结果。”米兰达靠近他一步,眼神如冷光在他脸上流转。
那一刻,他在她的瞳孔倒影里,看见自己,不再是人,而是一张动着的“画面”。
他笑了。
那笑容温柔,却让人发寒。
“成交。”
从此,实验室的灯再没熄灭过。阿尔法成了米兰达的重点项目。
他创造出第一批“二维细胞”,它们能在平面上蠕动,以光线为血,以色彩为肉。
那是新的生命,像被画笔点亮的神迹。
他称之为:降维进化。
而他自己,也在一点点降维中,失去了“人”的厚度。
夜深时,他对着摄象机说:“人类受限于立体幻觉。
我们只看到‘深度’,而忽视了更高的美。
二维,才是纯净的天堂。”
在屏幕的另一端,他的笑容如同一道撕开的裂口,通向未知的世界。杰森第一次察觉异常,是在清晨。
他推开实验室的门,迎面是一股焦灼的味道。
空气中弥漫着细微的金属粉尘,那是空间被某种高能频率“擦亮”的痕迹。
屋内的灯没有关,屏幕闪铄着重影。
在那道蓝白光里,阿尔法正坐在实验台前,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却在反方向移动,当他抬手,影子低头;当他后退,影子却前倾。
“阿尔法你又通宵了?”
杰森小心地问。
阿尔法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试验罐中那团液态的“星之彩”。
它在罐中缓缓翻滚,发出低沉的脉动声。
那声音象呼吸,又象心跳。
杰森走近几步,看到桌上摊开的实验日志。
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公式、笔迹,还有一段让他头皮发麻的注释:
杰森下意识翻页,下一页是几只实验鼠的照片。
照片里的老鼠已经不再立体,
它们的皮毛变成平滑的色块,
眼睛失去了焦距,像被画上去的一样。
他猛地合上笔记,声音压低:“你在干什么,阿尔法?
你知道你在玩什么火吗?!”
阿尔法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又有种诡异的宁静。
“火?”
他微微一笑。
“不,杰森。这是光。火会烧尽,光会延伸。”
他举起手,掌心的皮肤已经半透明,里面的血管在流动着奇异的色泽。
“你看,这不是病,是进化。”
杰森心里一凉。
他知道阿尔法是个天才,但他没想到天才会疯得这么彻底。
“阿尔法,你需要休息。你研究的东西——它在吞噬你。”
他艰难地压抑语气里的恐惧。
阿尔法的笑容温柔,却让人背脊发凉。
“你不懂我看见了新世界。
那里没有腐烂,没有衰减——所有的光都在歌唱。
那里,人人都是永恒的。”
杰森沉默。
他看着曾经的好友,那个喜欢冷笑话、会帮他调试仪器的青年,
如今正温柔地谈论着“永恒”,
可他身上那层流动的色彩,却象尸体腐败前的虹斑。
他知道,这已经不是那个阿尔法了。
是星之彩在说话。
他偷偷将实验资料复制备份。
那天深夜,他独自一人走进机房,
在警报无声的红光中,将那份加密文档上载到军方安全服务器。
传输完成的一刻,他的手在发抖。
他知道自己在背叛朋友——但这是唯一能拯救他们的办法。
他在心里祈祷:愿他能早点停下。然而,命运已经开始倒数。
当警报响起时,是午夜十二点整。刺耳的防空声在走廊里回荡,红灯一闪一闪,象在计时炸弹的脉搏。
阿尔法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