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菲利亚伯爵夫人冷哼一声,优雅地举起镶崁着红宝石的折扇,掩住那张满是轻篾的面容:
“诸位难道还不清楚吗?梅黛丝女王从来没将我们放在眼里,她利用教会司祭蚕食着我们的根基,将贵族的荣耀踩在脚下践踏。
若这样下去,特瑞安还需要我们这些贵族吗?”
她的话引发了角落里年轻贵族的共鸣。一名满面激愤的年轻子弟猛然站起身来,声音颤斗着道:
“是啊,我们的商路被封堵,家族产业被蚕食,我们还能忍多久?难道我们就该象待宰羔羊一样坐以待毙吗?”
年轻贵族话音未落,便引来周围一阵轻篾的嗤笑。
坐在阴影中的年长贵族克莱恩伯爵不屑地说道:
“对抗梅黛丝?你恐怕还不知道反抗她的那些人最后都落得何种下场吧?
要么尸骨无存,要么永远流亡海外。年轻人,你的脖子有如此坚硬吗?”
房间内顿时一片沉寂,年轻贵族颓然跌回座位,神色阴郁而不甘。
是的,这些人或许能够抱怨、算计、阴谋诡计,但要他们真正挺身而出,却根本没有那个勇气。
冯赫特公爵再次开口,苍老的声音仿佛在叹息一般:
“单凭我们自己,确实无力对抗梅黛丝女王。
但诸位不要忘记,我们还有一条血脉的传承——亨里安陛下的小女儿,拥有苍狮力量的莉塞莉雅殿下。”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一道道目光或是惊诧、或是质疑地落在老公爵身上。
奥菲利亚伯爵夫人轻轻一笑,语调中满是怀疑:
“莉塞莉雅殿下?那位公主只热衷于教导贫民的孩子念书识字,对政事毫无兴趣,您觉得她真能成为我们反抗女王的旗帜吗?”
冯赫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殿下的淡泊正是她最好的掩饰。如果殿下过于热情、野心勃勃,你觉得女王还会容许她存在吗?
我们只需一个旗号,一个能凝聚人心的像征。而真正的行动和掌控,自然由我们在暗中执行。”
房间中压抑的气息终于有所松动,众多贵族开始互相交换隐秘而满意的眼神。
他们不擅长冲锋陷阵,但他们最擅长的,便是躲藏于他人背后,推动命运的棋局。
冯赫特缓缓站起,目光锐利而坚决:
“诸位,请牢记,我们并非在查找一名圣徒,而是需要一个可以凝聚人心、号召力量,同时又能方便我们在幕后操控的人物。
莉塞莉雅殿下,就是我们最合适的选择。”
房间内没有再出现反对的声音,只有纷纷附和与低语。
他们开始兴奋地讨论,迫不及待地筹划着名各自能投入到这场赌局的资源与力量。
此刻,老公爵却忽然沉默下来。他转过头,凝望着墙壁上那幅描绘着特瑞安历代国王的油画,
最终目光停留在亨里安陛下威严肃穆的脸上,轻叹一声:
“亨里安陛下,若您依然健在,看着我们今日的所作所为,您能理解我们的挣扎与决择吗?”
画中亨里安的目光依旧坚毅而冷峻,却再无一言一语,只有无声的凝视,如同审视着他们所有人的灵魂。
夜色如潮水般无声地淹没了阿莱斯顿,圣母大教堂之中死一般的沉寂。
梅黛丝单膝跪伏于圣坛前,那尊巨大的繁育圣母雕像高耸如同沉默而冰冷的神只,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悲泯又冷酷地俯视着她卑微的身影。
燃烧着的猩红蜡烛错落排列,如滴血的泪烛,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玫瑰芬芳与腐朽气息。
那诡谲摇曳的烛光将梅黛丝的影子映照成扭曲而恐怖的怪物,仿佛正逐渐脱离凡俗的躯壳,蜕变为不可名状之物。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灼热而痴迷地凝视着圣母冰冷的双目,那里隐约浮动着虚假的慈悲,却又蕴藏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嘲弄。
梅黛丝嘴唇微微蠕动,以一种介于虔诚祈祷与亵读呓语之间的声音低吟道:
“至高的圣母,血月下诞生的繁育之主,请宽恕我这可笑的谎言。”
她的双眼渐渐被狂热所侵占,嘴角浮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微笑:
“我曾向他们允诺,摒弃血月司祭的道路,只做一个平庸无奇的凡人女王——可是,凡人?”
她微微一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轻篾与讥讽:
“凡人的生命实在太过卑微、脆弱而短暂。一旦尝过星灾力量的滋味,又怎能甘心回到那种蝼蚁般任人宰割的境地呢?”
梅黛丝苍白的手指缓缓滑过雕像坚硬冰冷的表面,
她仿佛能感到圣母的力量如同千万根无形的触须缓缓渗透自己的灵魂,冰冷与炽热交织,慈悲与残忍相伴。
“为何那些人甘愿停留于卑微之中?为何他们明明惧怕真相,却仍执迷于虚妄的安宁?”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尖锐而颤斗,瞳孔深处燃烧起疯狂的火焰:
“难道他们从未明白,星灾才是最慷慨的赐予?登临星辰之上的道路,才是真正的解脱与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