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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武宗皇帝珠玉在前,这种事哪个朝臣会同意?
当初武宗南巡贬斥了多少朝臣?
当初世宗南巡杖杀了多少言官?
如今这般风平浪静,除了皇帝一意孤行之外,邓以赞想不到此事有別的可能。
对此,魏忠德狠狠纠正了邓以赞的刻板印象。
前者认真地摇了摇头:“自然不是。”
“此事乃是户部右侍郎总督仓场范应期首倡。”
范应期?
邓以赞深深吸了一口气,朝中出了奸臣啊!
“不过——”魏忠德话锋一转:“陛下虽勉强首肯,却抵不住外朝诸臣,爭相諫言,
希望陛下收回成命,惩治范侍郎。”
邓以赞狠狠点了点头。
惩治?就应该直接罢免!
说到此处,魏忠德突然神情变得感慨:“隨后,朝中因此爭执不休。”
“科道言官的奏疏如雪般飞入西苑。
“先后有部院官吏在午门外绝食伏闕。”
“甚至文华殿內也相持不下,万侍郎又授意其孙万敬,摸到范侍郎家中,將范侍郎打得数日不能早朝。”
万恭也是惯犯了。
当初京城中流传著皇帝无能无后的传言时,万恭便以为是皇叔朱载境暗中散播,授意孙子方敬翻墙殴打皇叔。
邓以赞这才意识到,皇帝南巡並不像他所见的这般风平浪静。
只不过,看起来似乎最后仍旧遂了皇帝的意。
魏忠德迎上邓以赞的目光,不疾不徐继续说道:“陛下见状,情知不能拖延,当即豁达刚断。”
“在月前的早朝上,令文华殿廷臣各陈利弊,关门匿名,廷选与否!”
邓以赞神情错。
三个词每一个都听得懂,但每一个都如此奇形怪状。
什么叫各陈利弊?
什么叫关门匿名?
什么叫廷选与否?
这到底是廷推的进化,还是南郊站队的变异?
他默然许久,才似推测,又似肯定一般开口问道:“关上殿门后,是不是陛下陈说利弊,一锤定音?”
魏忠德迫不及待点头:“陛下长篇大论说了好些,咱家无能,多数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最后一句。”
他脸上的神情如同瞻海仰山一般,嘴唇翁动:“万岁爷说,他决不允许国家撕裂!”
“什么叫不允许国家撕裂?皇帝的意思是咱们这些人在撕裂国家了?”
赵南星笑一声,神情满是不服气。
此处是南直隶通政司,同时也是国子监与东林学报共同的编辑处。
作为公家的场所,一般而言住不死人就行。
不过自从与顾宪成、李三才等人分道扬后,赵南星整个人莫名其妙狂了不少,胜负欲几乎无处不在。
不仅出资特意將这处报社装扮了一番,甚至请了数名文人墨客,题诗作画。
以至於一处不起眼的值房,弄得尽显清淡雅致,儒气逼人。
加上东林三君子扼控两大报纸,產出频繁,每每高屋建领,几乎成了江南的儒林圣地此时,值房內只有三位编辑。
赵南星对著北京送来的公文指指点点,冷笑不止,
同为南郊被贬滴的邹元標,同样满怀怨望。
只不过此时却有些如坐针毡,神色仓皇:“皇帝要来了!你我之辈,如之奈何?”
只有於仁无动於衷,仍旧挥毫疾书。
定晴看去,便可见得是何等逆之语:“皇上诚贪財矣,何以惩臣下之饕餮;皇上诚尚气矣,何以劝臣下之和衷。”
“裂疆之甚,敦逾人主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