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唯一。”
“我是永恒。”
“我之外,再无他物。”
三句话,构成了它存在的全部意义。
可这三句话,也是它的枷锁。
因为它的叙事如此封闭,以至于无法容纳任何其他的“故事”。
这就像一台只能运行单一程序的计算机,当你试图在它上面安装其他软件时,它只会报错、死机、崩溃。
“那么……”
罗恩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如果我主动向它‘讲述’我的故事,会发生什么?”
想到就做,他将手掌按在地面上,魔力缓缓流动。
但这次魔力不是用来构建法术,单纯是用来传递“信息”:
关于他自己的信息,关于他经历过的故事,关于构成“罗恩拉尔夫”这个存在的所有记忆、情感、经验。
“我存在过。”
他在心中默念:
“我战斗过。”
“我爱过。”
三句简单的话,却承载着无尽的重量。
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出:
步入那家药材店遇到艾伦夫人,黑雾丛林里的苦修,在深渊中见到纳瑞,被尤特尔教授教导,与荒诞之王的交易……
所有这些,都是他的“故事”。
而这些故事,开始与巨塔的叙事发生碰撞。
第一天,平静地过去了。
罗恩坐在塔下,持续地向它“讲述”自己的故事。
他能感受到,塔的“叙事”正在试图“吸收”这些信息。
可那个过程极其缓慢,就像用筷子去搬运一座山。
第二天。
当他醒来时,发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变化……
他开始忘记一些不重要的记忆。
比如某个无关紧要的同学的名字,比如某次普通的晚餐吃了什么,比如某个平凡的下午他在图书馆里看了哪本书的哪一页……
这些琐碎的、毫无意义的记忆碎片,正在从他的意识中剥离,消失,就像被橡皮擦擦掉的铅笔字迹。
“开始了……”
罗恩心中一凛。
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这座塔不仅在抹除他留下的物理痕迹,更开始抹除他的“存在”本身。
记忆,正是构成“存在”的核心要素之一。
当一个人失去所有记忆时,他还是“他”吗?
罗恩不敢怠慢,立刻加大了“讲述”的力度。
他开始有选择地输出记忆。
抛弃了所有那些琐碎的日常,他选取了那些真正重要的、真正塑造了他的经历。
最为重要的是……
他开始“讲述”那些与高位格者相关的记忆。
“我遇到过纳瑞——天生的混沌化身,深渊第五层的领主,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秩序的嘲讽……”
当这段记忆被输出时,罗恩能清晰地感受到,巨塔的“叙事”产生了一丝波动。
那是一种类似于“卡顿”的感觉,就像计算机在处理超出其性能的任务时,会出现短暂的延迟。
“有效。”
罗恩心中一喜,立刻继续:
“我在尤特尔教授的指导下学习历史学和占星术——他是水晶尖塔的前任塔主,本纪元传承体系中的主要奠基人,他的知识渊博得令人敬畏……”
又是一次波动。
这次波动更加明显,罗恩甚至能“听到”巨塔的叙事中传来某种类似于“杂音”的东西。
“我曾接触过‘造物主’的第一弟子,完美之王圣赫菲斯——作为现存最古老的巫王之一,祂的每一个眼神都蕴含着足以改变世界的伟力……”
“我研究过第二纪元最强天才‘时钟王’艾瑞卡留下的遗产——她以顶尖大巫师的位阶,媲美巫王的战力,是一个传说般的存在……”
“我与荒诞之王赫克托耳建立了契约——祂向我敞开自己的宝库,教导我荒诞哲学,是当今纪元最强大的执政巫王之一……”
“我被记录之王关注——祂的羽毛笔记录着万事万物,他的书页承载着无尽的知识……”
一个又一个高位格者的名字,一段又一段与他们相关的经历,如同重锤般砸向巨塔的叙事体系。
罗恩能感受到,塔的“叙事”开始变得混乱。
那些关于高位格者的记忆,每一个都蕴含着极其庞大的“信息量”,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完整而复杂的“故事”。
巨塔试图“吸收”这些故事,将它们纳入自己“唯一”、“永恒”的叙事框架中。
可这就像让一个只有几M内存的计算机去运行需要几百&bp;空间的程序——系统直接崩溃了。
第三天。
巨塔开始震颤。
每一个高位格者,都代表着一个完整的世界观,一套自洽的逻辑体系,一种独特的存在式。
巨塔的“唯一”叙事,无法容纳这些东西。
它试图将纳瑞归入“混沌”,却发现混沌本身就否定了“唯一”;
它试图将荒诞之王归入“荒诞”,却发现荒诞的本质就是打破一切定义;
它试图将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