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入宫十余年,第一次体会到当皇后是什么感觉。
才刚坐下,就有太监来报:“娘娘,这是各宫妃子名册及故顺太上皇、皇帝所赏赐东西记账,请娘娘过目!”
因此宫中存有各妃嫔宫中具体有何物的账册,一对账就清楚明白,账上就的东西,都要收回来,一件不能少。
但那是对死去妃嫔而言,如今是乾王下令抄家,各宫妃嫔所有财物,一概收回!
再翻看老太妃凤藻宫的账册,贾元春看到了无比熟悉的宝物:
这些,她在凤藻宫当女史时,都曾见过,也接触过。
可心中纵有万般不忍心,她也不敢违背乾王令。
“账目留在宫中,你们去查抄罢,清点完毕再来回话。”
“是,娘娘。”太监们领命,又问:“娘娘,故顺各妃嫔迁居东宫,可要留一位宫女在身边伺候?”
再想到乾王言行,推测他行事喜好,以及想到老太妃、太后及太妃们年纪,贾元春又朝他们说:“暂且允许嫔妃品级以上的人,携一位宫女入宫中,老太妃、太后准许带多一位太监。”
“是,娘娘!”
见他们要去了,贾元春忍不住又叮嘱:“老太妃、太后、太妃们有不少人年事已高,勿要用强,以免怒急攻心造生不测。”
贾元春在长春宫发号施令,来汇报的太监宫女们络绎不绝,连抱琴都高兴的说:“头一回见到娘娘宫里这么热闹!”
贾元春却拦住她:“如今看似权势盛极,却不过是过眼云烟,且不说皇后娘娘,便是乾王命我管辖后宫,我也不敢多沾染其中利益,不过是按乾王令,迁居各宫妃子罢了。”
听了这话,长春宫中的执事太监,女官彩嫔、昭容等人,皆纷纷看来。
正说着,外头有太监喊起来:“故顺惠太妃到!”
贾元春心里一惊,这确实是她违了礼数,又想起来自己之前还说老太妃、太后,未有说是“故顺”。
元春听了,不禁也泪流满面,道:“娘娘何必来呵责我?我不过也是奉乾王旨意,老太妃受苦我也不愿忍心看到,可娘娘须知,一朝天子一朝臣……娘娘来求我,也无用!”
元春默然,她知道乾王即便是肯,也不能现在去打扰他。
彩嫔、昭容二人冷着脸下了命令,便有几个太监上来,将惠太妃请了出去,一路上哭嚎不绝。
“娘娘。”
“清河公主去了太后那儿,不忍太后去东宫与分妃嫔挤在一块住,说要去跟乾王求情。”
可转念一想,乾王对皇后娘娘和清河公主,似是比较纵容,也欲要纳她们二人为妃,加之清河相貌温婉,哭着去哀求乾王,说不定能让他网开一面。
皇后,公主和她贤德妃,乾王允许宫中旧人保留对她们的称呼。
太监急匆匆去了。
清河带着漱玉与十来个太监宫女,走到内廷大门乾清门前。
守在乾清门的乾王亲卫拦住她们,一太监忙上前,指着用宫廷团扇遮住清丽面容的公主说:“这位是乾王亲封的新朝妃子,乃是故顺清河公主,还未有妃号,还称清河公主,公主想要求见乾王,还望几位爷前去通报!”
他们商议片刻,便说道:“我们派几个人跟你去,殿下应该是在临敬殿,走吧!”
清河低着头,莲步轻移,走过了乾清门,往临敬殿走去,几个乾王亲卫跟在后边。
她再也不是公主,而是乾王妃子,依靠这层身份,她才得以出宫门,否则,她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