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只转眼间,便长成参天大树。是湘妃竹与苍梧树间杂相生,互相依偎。
此时,广场中五色灵光交织,五行之气蒸腾纠缠,化作一顶五彩华盖,悬于祭坛的正上方。而在华盖的顶端,有五道虹光,如丝如带,系于天穹之上,连接着阳明山、崀山、衡山、洞庭湖以及苏仙岭这五个地方。
“这道「五气朝元」你是怎么想出来,真是好看,场面大,寓意也好。”
宋纪枢就坐在程心瞻的右手边,在观礼席的首排中央。按理来讲,以他当前的地位与境界,还不够坐在这里,只不过这次科仪的大阵是他主建的,把他放在这里是因为此地视角最好,万一有个什么差错或问题,他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此时,宋纪枢看着头顶的华盖,眼里放着光,以心声同程心瞻交流。
程心瞻笑着回道,
“是巧合,也是缘分,现在随着崀山建教以及阳明山重建,再加上衡山剑派、苏仙岭以及洞庭水阁这三个三湘当地的大教,这片土地上居然恰好凑齐了五行,或许也是天意。至于劝动洞庭水阁和苏仙岭参与,那是人家邓教主的功劳。”
“切,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除魔的时候不出山,长脸的时候一叫就过来了。”
宋纪枢有些不忿。
“别这么说。”
程心瞻纠正了他,并道,
“人各有志,每在三湘四水泛滥的时候,都能见到洞庭水阁的人现身导水。而每逢三湘大病大疫,苏仙岭的弟子总是冲在最前头。这两家都是隐世的名门大宗,不是所有的修行人都善于攻伐的,也不是只有除魔才叫善事。”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那倒是我错怪他们了。”
宋纪枢听了程心瞻的话,马上就认了错。
只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因为在近几十年,起码是在宋纪枢修道之后,豫章还未出现大的水患疫患,这两家许久不曾出世,另外宋纪枢是豫章人,对三湘情况不了解也是正常的。而程心瞻每到一地有读地志的习惯,加之升了副教主之后,开始阅读关于其他宗门的介绍,这才对这两家有一个较为公正的认识。
并且,有了这次共同举办祭典的经历,想来顺势邀请这两家也加入「九嶷会」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到时候,三湘道门也会更壮大、更团结了。
而五色华盖的出现,也标志着祭祖庆典正式开始了。
“呦呦——”
一声婉转悠扬的鹿鸣声响起,在广场中空谷回响,众宾客循声去望,便见有几群石鹿在群山中踏云腾跃,若隐若现。
“昂——”
紧接着是蛟吟声,一条条石蛟从山缝崖壁中飞出,在天空上盘旋,身边有云气滋生。随后,石鸟、石鱼、石螭、石犀……种种山精生灵一一从山中走出,在天上驾云往来,好不热闹。
随着一阵灵光闪过,这些山精生灵又化作人形,各各身披华服,脚踩云彩,飞落下来,站定到神道两旁的苍梧树与湘妃竹下,做迎接状。而他们脚下的云彩则是铺到中间的神道之上,自然而然化作了砖石上的云纹。
宋纪枢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满意的点点头,因为这个场面是他想出来的,也是他以大阵实现的。这些山精生灵当然并非真的山君,但也并非只是幻象那么简单。而是他在仔细查阅了上古时期三湘诸山神的形象后,以大阵催发九嶷山的地气,再雕塑石偶,以「封奇点化」之法变出来的。此时虽然并无灵性,只是受大阵操控行事,但等仪式结束,把这些石偶留在九嶷山,受香火熏陶、地气滋养,不出百年,是很有可能启灵化妖的。
只不过,宋纪枢在为自己的手段洋洋得意的同时,也再度暗自赞叹起程心瞻的想法,因为眼前的这幅场面,是出自程心瞻给他布置的一道题:
「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
随着九嶷缤迎、灵云铺路,浩浩荡荡的祭祀队伍也从北门入场,领头的,正是一身盛装、手捧玉璧的邓青阳。他这一身法衣,上一次穿还是在接任衡山掌门的时候呢。
这时,位于广场边缘的乐部开始奏曲,箫、琴、瑟、螺,依次奏响。
舜曲《箫韶》,仿佛凤鸣。
祭祀队伍脚踏云纹神道走向祭坛,两边是三湘诸神石像,头顶是苍梧湘竹成荫。
祭祀队伍在祭坛前停下。
乐曲也随之低沉肃穆起来。
队伍前列,邓青阳身后有三人并列,一位妙龄女子,一位中年男子,还有一个花甲老者。
其中,女子身着一袭庄重雅致的长裙,只见她转身,从身后仪官手捧的托盘上拿起一尊石爵,然后缓步走出队伍,来到祭坛的第一级台阶前,面向东方,双手举玉爵齐首,朗声诵道:
“恭惟圣帝,德昭寰宇。昔耕历山而泽被草木,今飨明禋而福佑苍黎。谨以素醴,仰酬天德!”
念罢,女子将爵中玄酒倾倒,洒于地上早已铺好的五色土上。
此乃首献,洞庭之主为之。
女子退回队伍。
随后,衣着素净麻袍的中年男子转身,从身后仪官托盘上捧起一尊竹卮,然后走出队伍,来到祭坛前,面向西方,举卮齐首,高呼:
“巍巍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