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土合,云散,雨收。
须臾之间,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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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伶仃洋两岸有不少看客来目睹鼎鼎大名的广法先生升四,有高境也有低境,一连串的惊天动静叫他们看的激情澎湃,直呼不虚此行。有些人方才真以为庾阳要塌了,所以有不少四散逃的,但也有不少主动准备抵御海啸和安定地脉的。不过此时,这些人都停下来了,呆呆看着云梯山前那座顶天立地的巨**相,包括那些四境大修士。
一百二十八丈的法相?
史书上可有记载?
鸟首人身,哪家真形画册上可有收录?
闻所未闻!
在这之前,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大场面都没有让他们这样震撼过,这是一种由极致的动到极致的静的震撼。
这尊法相明明站在原地都没动过,仅仅是诵念一声咒语而已,一场需要让五境化身本相镇压并从中推波助澜的海啸地震就这么被平息掉了。这给人一种极大的不真实感,仿佛方才那天塌地陷般的景象只是幻觉而已。
风平浪静后,法相偏头看了一眼西边的骊龙,眼神淡漠无情,随即便骤然消失,重新化作两颗珠子,飞回天梯顶。
是了。
一直处于原地不曾动弹的还不是法相,是那位先生。
想明白这个道理,所有人艰难抬头,把目光转向天梯顶。
紫微乘舆,大地胎音,琴声弄潮,发符烧檄,蛟跃龙门,召遣龙王,百丈法象,平海息潮。这些看客在脑中回想着过往这几天里山巅道士施展的一项项神通以及自己所见的一幕幕画面,不约而同有股时空错乱之感,所有人都自然而然产生一种疑惑:
此人莫不是前唐古仙在世?
他用的好似都不是当今修行界常用的手段?
众人沉默的看着,沉默的想着。于是,整个庾阳就这么沉默起来。
唯有从第一声响起后就不曾停歇过的胎音一直在庾阳上空回荡。
在沉默声中,漫长的第五天就这么过去了。
八位四境大修士与三条四境龙裔重新回到云梯山脚下,拱卫着山巅的道士。
法相消失后,骊龙也跟着消失,现在谁也不知道这位南派之主有什么打算。有些人在期盼着还会不会有什么大动静、大热闹可看,有些人则是期盼着千万不要再有什么幺蛾子了。
沉默声中,第六天过去了。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然后是第七天过去,第八天,第十天。
伶仃洋两岸异常平和,对比第五天的激烈,叫人总觉得不适应。
不过,随着第二十天,第三十天,第五十天一一到来,众人也就逐渐习惯了这种沉默。而且,随着胎音持续震响,整个庾阳愈发沉默,到了这个时候,似乎连小声说话都变成了一种唐突和打扰。
此时,云梯山四周坐满了人,伶仃洋两岸无处下脚。
第六十天。
第九十天。
第一百二十天。
从春至秋,跨越了整个夏季。
直到第一百二十八天的黎明,日出时分。
东方有紫气浩荡一万九千里而来,从东海海面一直平铺至南海云梯山前。
至此,胎音消失。
伶仃洋两岸响起一片轻微的风声,那是所有的看客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恭贺广法先生参玄!”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打破了维持四个多月的漫长寂静。
“恭贺广法先生参玄!”
有人开始稀稀朗朗应着。
“恭贺广法先生参玄!”
所有人同声高呼,如海如潮。
天梯顶上,道士站起身来,走向东侧崖边,亮相人前,然后朝四方行礼答谢,既是礼拜天地,也是在回谢众人。
随后,他挥手一招,一万九千里紫气飞下天际,凝缩成一条紫巾落入他的手中。
“鸿蒙紫霄罡。哈哈,没想到,贫道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天下第一罡。”
他身后的大殿里走出来一个道人。
程心瞻回身行礼,
“劳累掌教陪着弟子久坐。”
“他劳累什么,他笑的都没停过,心里头早就乐开了花。”
承初真人跟着走出殿来。
“哎呀,同喜嘛,同喜!”
纪和合乐呵呵回。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我们都老了,老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最后走出来,然后环顾一圈,不禁摇头,
“可惜了,他们都太谨慎,三颗小尸解丹,何等珍贵,就换我们三人外出静坐四个月,实在可惜。”
“融一真人,话也不能这么说,起码在这四个月里,我们好歹是安心的,不然哪敢放先生在外面破境。”
承初真人笑着说。
纪和合也跟着点头。
程心瞻脸上亦有懊恼之色,他愧道,
“是我这个局做的太直白了,一直在逼着他们出手,反而叫他们格外防备。如果有心找个僻静之地,亦或是假装负伤,没准他们还会积极一些。”
“此言差矣。”
承初真人并不赞同,说道,
“你这次在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