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中的大伙儿都像是缺了一魂一魄似的……”
水月说着,从肩畔摸他的那只手,
“师兄,你身为青云掌门,心中一定很难安吧?此劫难渡,也不知到时会死多少人,你……”
水月说着说着就没话了,只剩下素颜上的淡淡隐忧。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万剑一拍了拍她的那只手,继续给她梳头。
许是掌握窍门了,慢慢梳得一丝不苟。
“劫数临头之时,会有千千万万人死,与这千千万万人相比,我万剑一这条命是捡来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师兄莫要胡说,不然我可恼了。”
对于水月薄怒,万剑一却没有理会,继续道:
“诛仙剑性凶恶,届时七道天机印全开,其反噬之力更是凶戾绝伦,就像当年我的师父天成子那般……”
感受着手中梳子忽而一滞,是水月身子轻微抖了一下。
万剑一继续给她梳头。
“此战,我若战死沙场那是最好,可若我侥幸看到人族得胜,事后堕入心魔、狂性大发之际,师妹……”
他把侧脸凑到水月耳畔,轻声道:
“……我可需要你帮助我。”
话语虽轻,却透着坚定,不容拒绝。
“师兄……”
水月面露悲戚不忍,但一咬唇还是忍住了。
身为曾经的小竹峰首座,她也并非是没有觉悟之人。
到了那时候,她无疑知道该怎么做。
二人的手叠在水月肩头相握,许久默默无言。
老年夫妻,欢声笑语自然比年轻人少,眼泪也不比年轻人多。
只需淡淡温存,亦是心满意足。
……
这时屋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个白衣女子走了进来。
“师父,万师伯。”
水月转头一看,
“雪琪,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在脑后挽了个发髻,便起身相迎爱徒。
简单见礼之后,陆雪琪直入主题,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玉函递了过去。
万剑一接在手中,打开玉函一看。
“这是什么?”
看形制,像是个不足三寸的钉子。
只不过看材质并非铜铁锻造,而是通体散发着莹莹白光,仿佛没有实质,纯粹是毫芒凝聚所成。
拿在手中也是毫无重量,轻如片羽,但质感却坚硬非常,不可磨损。
“此为乾坤锁,据说是从鬼王宗至宝伏龙鼎上拆下来的。”陆雪琪说完顿了顿,又添了一句,“他让我送来的。”
一个“他”字,已经足够让二人明白是谁了。
万剑一和水月相觑,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既是魔教之物,咋还往青云送呢?
“此物有何作用?”水月问。
陆雪琪道:
“据他说,此物乃上古禁制,蕴含绝对封禁之力,后经过他亲自篡改其中的禁制构成,封禁之力更为灵活。以此物钉在诛仙古剑之上,可抑制诛仙的凶厉剑性,为师伯您免除剑控人心的入魔之忧。”
“竟有如此神效!?”
水月捧过玉函,脸上微微有些激动。
若真果真不是虚言,那不正是雪中送炭?
万剑一摸着须子,摇头唏嘘:
“若是寻常人说这话,我恐嘲笑他一句不自量力。可若是他说的这话,那我就是想不信也不成了。”
话虽说的不咸不淡,可暗地里却是松了口气。
水月更是捧着那玉函爱不释手,脸上满是由衷喜悦。
这时,陆雪琪却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
“师父,你们刚才……干什么了?”
她方才进门之时就发现了几分端倪。
那时恩师水月脸上的哀戚愁绪还没有来得及散去。
“……”
夫妇二人面面相觑,
“……我俩煽情来着。”
现在看来,好像是多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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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岐山。
鬼王宗的宗门驻地,气氛正前所未有的紧张。
山体被整个削去,地底深藏的血池暴露在日光下。
血池被阳光蒸腾,腥气冲天,恶臭难闻。
鬼王俯视着下方血池,满脸复杂。
“我毕生夙愿,本以为再无可能,想不到却以这种方式完成了。”
“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天意。”鬼先生说。
短短一个月来,在联盟的全力帮助下,鬼王终于是集齐了四灵。
其中,夔牛早被他所得,饕餮自从兽神陨落后,妖性大减,躲藏于十万大山中。
黄鸟自从天帝宝库昙一现后,本来没人知道它的所在。
还是许知秋通过天心状态搜出了它的下落,于是就把心一狠,把这大鸟的行踪给卖了。
至于烛龙,乃是常年栖居于魔教西北蛮荒圣殿周围,一座名为“章尾”的上古名山中。
烛龙又名烛阴、烛九阴、逴龙、火精……
其身下无足,人面蛇躯,浑身火红色,眼睛竖着长。
古籍上说其神通无量,开眼为昼、闭眼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