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旧日支配者的一员,情绪力量是他最熟悉的赛道,自然知晓爱,也明白爱的力量有多强大。
但他对爱的赛道无感,也就没必要非得要在该赛道上奋进,路那么多,他也不用考虑什么身而为人的基底利他责任,
总算他还比较体谅阿妮卡,并没有按照自己的认知模板,去强行塑造阿妮卡的人格,而是给了她较大的自由度。
所以,阿妮卡欣然接受了黑罗博的建议。
毕竟她自己也是有锦衣还乡、人前显贵的心理的,她为的不是教会的许诺,
而是想到曙光城中有不少曾象之前的她一样正在受苦、或即将受苦的无辜者。
显然,阿妮卡定义的“无辜者”跟黑罗博定义的“无辜者”差异不小。
黑罗博更苛责一些,有些事,不是说你明哲保身,洁身自好,就能摘干净。
就好比黑恶势力,某人为黑恶势力提供的是寻常的后勤保障,打扫卫生、洗衣做饭等等。
那么他有错么?当然有,别说他拿了黑恶势力发的酬劳,就算没拿,纯粹做义工,也是在变相支持黑恶势力,使其作恶行为持久化,更具续航力。
所以才有那句,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连存在都算是发挥作用,对他人造成了误导和压力影响。
想一想,一个黑恶势力,真正能打的可能就是几百号人,可晒马时,站了十万人,那九万多人就是站在那里,但是不是误导,并形成了压力呢?
所以在黑罗博眼里,曙光城的人并不无辜。
也许有人会说,那你让他们怎么办,他们也难,也是为了活啊。
是,这个黑罗博承认、理解,也多少能体谅。
但凡事怕对比,跟那些不与黑恶为伍,宁肯跑去深山当野人的逃民比,他们是不是没那么可怜?跟那些舍得一身剐的真正义斗士比,是不是就更差了点意思?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个说法其实还能加很多中间层,没那么怨的,墙头草式怨的,做过烂事但有心悔改的—
人间之大,无奇不有,细究起来很复杂。黑罗博的问题不在于他格外厌烦这些,而在于仗着力量,去简化,去粗暴的对待。
当罗博在琢磨,人有了力量后,可以选择不做什么,更显品格时,黑罗博则象肆无忌惮的暴君,习惯将不爽的事转嫁给别人。
是,错不在他,责任是与权力映射的,他不欠别人什么,更没承诺过啥,但起码一个“自私’的标签是跑不掉的。
当然,有时候也不是极端自私,很多时候,他还是愿意拿出手里既然有打包的饭菜,遇到可怜的猫狗,救助其一顿的心态去做些好事的。但他不会承认,他心中其实还有爱。
他更愿意将之解释为投资,闲来落子,说不定啥时候能用上的那种。
与之相比,阿妮卡就更鲜明,我就是愿意除魔卫道,并且是有偿的,对物质享受我没什么特别的追求,但精神方面,你们必须满足我。
得诚挚的感谢,甚至给我磕一个,否则我就会觉得委屈,觉得你们配不上我的拯救—·
这小女生也不是什么天使,当前的社会环境,贫民中也不可能出现天使。
不过萨拉那种烧坏脑子的,倒也不是没可能。
阿妮卡现在的行动兴致很高,因此拿了教会的雇佣指南,就匆匆赶往贫民窟在此之前,她还当了回刺头,对教会的招揽人员道:“契约我要认真看过之后,才会签。但我可以先展露一番能力,如果你们借此钻漏洞,黑我的钱,可就得小心点了。”
招揽者胸脯拍的啪啪响,表示对于强大的赏金猎手,教会向来慷慨,这一点请放心。
黑罗博自然看出了阿妮卡又一次模仿黑松营地守望者女强人奥菲利亚的痕迹但毫无疑问,无论是措辞,还是选择的时机都有问题。
他甚至看出招揽者已经明晓了这一点,基本确定阿妮卡就是个没什么实际经验、故意装老江湖的新手。
对于新手,招揽者往往是另类的榨骨吸髓的,其甚至可能在暗中得意,自翊什么“最高明的猎人,常以猎物的姿态登场。’
无所谓,阿妮卡就是一场风暴,蝇营谋划、鬼伎俩,在绝强的力量面前只是笑话,很轻易就会一扫而光。
大约半小时后,阿妮卡来到了贫民窟。
时值中午,这里却被浓到化不开的阴郁笼罩。
阴霾的天空固然负一定责任,但更多的还是这里本身的环境细节,和过着痛苦而绝望日子的人们、长时间形成的精神场能共同营造的混合氛围所导致。
超凡世界,有点不科学的景致很正常。
尤其这是个自然被扭曲,且不久前爆发了黑暗之潮的世界。
阿妮卡开始在这个哥特风的、破房僻巷间徜祥。
她没有获取所谓情报,又或寻求线索,她的思路就是将整个贫民窟授一遍,
将所有的污秽全部净化,自然也就达成了目的。
然而,第一桩具体事务,就遇到了麻烦。
那是个身体已经邪异畸变的女人,她不怕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