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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并不希望这样…… 就算知道这会成为那个人的负担,你还是要坚持任性下去吗?”
阿波罗尼亚的这份心意,同样不逊色于法蒂玛,甚至更加强烈。
如果这会让她所仰慕的主人痛苦,哪怕是自己人,她也会毫不留情,甚至透露出一种决绝的敌意。
对此,法蒂玛似乎觉得理所当然一般,依旧面带笑容地转向阿波罗尼亚。
“如果是那种说放弃就能放弃的轻飘飘的感情,我可不知道。但如果不是的话,对哥哥也好,对自己也好,说谎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是那种能轻易放弃的恋爱,我也不会痛苦了呢。但是…… 即便如此,像那种刺痛别人内心的事我可做不来,所以我正拼命努力想要放弃呢!”
“我听说哥哥以前经历过很痛苦的事,所以我也很同情他。但是,我又不是哥哥,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心里的伤愈合或者不再扩大。仅凭自己的想象,就说谎让别人原谅自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吧?”
说着说着,阿波罗尼亚的脸颊上流下了泪水。而法蒂玛则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面对这两人如同剑拔弩张般的对峙,我却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我既没有像法蒂玛那样坚持自我的勇气,也没有像阿波罗尼亚那样即便牺牲自己也要为对方着想的忠义。
对人心的微妙之处不了解,这算是一种罪过吗?直到现在,我才把以前那些被我当作毫无价值而丢弃的有关人心的碎片一一捡起,拼凑起来思考。
在这个过程中,我却依然看不清自己内心的形状。最终,我唯一明白自己现在应该做的,就是阻止快要失控的阿波罗尼亚,劝诫摆好架势准备对抗的法蒂玛。
“够了,别吵了。”
“为什么要阻止!这猫娘可是要纠缠主人呢!”
“喜欢哥哥有什么不对吗?你不也这么认为吗,狗娘?”
我这么一插话,阿波罗尼亚就开始抱怨,法蒂玛则向我寻求认同。然而,此刻的我,却无法回应她们中的任何一方。
“别吵了。”
我把声音稍微放低一些,两人便微微对视了一眼,然后不情愿地在床边坐了下来。
多亏了她们差点失控的争吵,我的心和思绪似乎才稍微恢复了一些联系。通过强行梳理出的那一点点思路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
“如果我们在这里争吵不休,恭一肯定会更加自责痛苦的。所以,今天就该睡觉了。”
“嗯……”
“是啊,确实呢。”
阿波罗尼亚似乎还是不太释怀,但法蒂玛似乎已经对狗娘的话失去了兴趣。她迅速在床上拉过被子裹住自己,蜷缩成一团,我也跟着照做,吹灭了已经变短的蜡烛,房间便被黑夜笼罩了。
过了一会儿,似乎阿波罗尼亚也裹上了被子,床发出 “吱呀” 一声响,之后除了虫鸣声,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凯伊特族基本上都是奔放且奉行刹那主义的人。他们讨厌被束缚,也讨厌束缚别人,追求自由、安稳和享乐的倾向很强烈,但一旦遇到心仪之物,他们的执着也是相当惊人的。
阿斯忒里翁族虽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但据说他们很看重忠义,性格比较认真。他们希望能被自己认可的人驱使,不喜欢违反规则。
在这当中,阿波罗尼亚虽说也有抛弃对帝国的忠义,或者给原上司伊尔巴诺不太好的评价之类不太符合一般阿斯忒里翁族的言行,但在面对恭一的时候,她的那种性格却表现得格外强烈。
像法蒂玛和阿波罗尼亚这样争吵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么,作为人类的我又该怎么做呢?我又开始探寻那似乎找不到的答案,然后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我怀着一丝淡淡的期待,想着等明天见到匆匆离开房间的恭一,和他直接聊聊,说不定就能找到答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