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婵走后，我心里担忧她的安危。
尽管天就快亮了，但她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在大山里独自走十几公里，很危险。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响起，我才想到我的情况更危险。
我用尽力气翻了个身，拿出魂铃，看着因为打了尸钉浑身僵硬的季莹莹。
我现在的状态，连魂铃都摇不响。
其实刚刚我就想明白了，为什么燕九认定老房子下面的尸体一定让我藏起来了。
联想到季莹莹这几日的状态，很容易就能想清楚。
季莹莹……不对，准确的说，眼前的活尸，才是老房子下面的尸体。
我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但是，李代桃僵。
我不由得苦笑一声，“当时的香味是你故意让我闻到的吗？”
我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姑且还是叫她活尸吧。
活尸站着一动不动。
我自嘲的笑了声，“呵呵，我竟然指望一具尸体说话。”
躺了快两个多小时，我看到小婵从对面的大山里走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苗族服饰的人。
小婵指着我说着什么，三个人一起走了过来。
两个人都是女人，一个四十多岁，另一个应该是她的女儿，二十出头的年纪。
她们都很漂
亮，头戴银饰，走起路来哗啦啦的响，有一种只属于大山里的美。
靠近了，小婵先跑过来蹲在我身边，“阿妈，阿姐，是大哥哥送我和阿哒回来的。”
说着，她看向老妪的棺材。
这次她没哭，只是眼睛有些红，“阿哒帮阿妈报仇了，阿哒说她帮阿妈弥补了错误，想把阿妈也接到祖祠里。”
母女两人对视了一眼，我能从她们的目光里看到为难两个字。
先前遇到三叔，他说老妪是灾祸。
我猜测他们说的灾祸，应该指的是现在季莹莹身体里，借尸还魂的那个东西。
但这东西还真没办法解释。
小婵很聪明，见她们的表情就明白发生什么了。
年长的女人说，“小婵，我可以接你和这位赶尸人回寨子治伤。但是你阿婆……我们需要回去和族长商量一下。”
听到自己的阿婆不能返回寨子，小婵急了，“阿哒到底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不让她回去？”
母女二人同时沉默。
年长的女人对她的女儿使了个眼色。
女儿心领神会，牵着小婵的手说，“别担心，你阿哒受到祖祠庇佑，不会有事的。”
小婵用力甩开女儿的手，“你骗人，三叔的尸体都被坏人偷走了
，阿哒放在这里，一定也会被坏人偷走。”
年长女人烦了，“把她带回去！”
女儿强行把小婵抱在怀里，转身就走。
我见她们对小婵没什么恶意，并未阻止。
等两人离开，年长女人才蹲在我面前说，“你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们苗寨知恩图报，领你的情。我会治好你，也会给你一些路上吃的食物，报酬方面，银子和蛊，你要哪个？”
说着，她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蛊虫，“吃了。”
我现在没什么反抗能力，她要害我也不会这么麻烦。
我没疑心，直接吃了。
蛊虫入腹，她又从背篓里取出一些草药，用石头研磨成汁液，“这个也吃了。”
吃完后，我感觉身体暖洋洋的，手脚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虽然还是很虚弱，但不像刚刚那样动也动不了。
我爬起来坐好，背靠着老妪的棺材问，“那她呢？”
年长女人摇摇头，“这是我们寨子里的事儿，你没必要知道。”
我说，“我答应她送她回寨子。”
年长女人不耐烦的说，“我说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她不由我拒绝，又从背篓里拿出一些饼子，还有一些银块，“我知道你们赶尸人
的规矩，这是报酬，走吧。”
我见她态度强硬，无奈的把饼子和银子收起来，“行吧。”
做到这个地步，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不过我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附近的山坡上找了个干燥的地方休息。
从我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山下的小溪，老妪的棺材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苗寨的人最认祖宗，死后不能入祖祠，可以说是最严厉的惩罚了。
凌晨时分，我躺着睡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有脚步声接近。
眼睛还没睁开，我的手已经放在刀柄上。
等睁开眼睛，刀已经顺势挥了出去。
出乎我的意料，来的人竟然是小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