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权至龙视线相对,想了想,声音平静而清晰,像在探讨一个彼此都深思熟虑过的问题。“那个在舞台上光芒四射,能点燃上万人的别人',"安茹风缓缓问道,“他的喜悦,在那一刻是假的吗?”
权至龙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他沉默了几秒,眼神里掠过舞台上的一幕幕,音乐响起时的愉悦,聚光灯打在脸上的灼热,台下如同海啸般的欢呼与合唱…他无法否认那时的满足与酣畅。
“不,"他低声承认,带着点困惑,“那是……是真的。我很享受舞台上的感觉。”
“那么,”安茹风继续问,语气里没有评判,只有探寻,“会觉得疲惫,会想要一个人待着,会对陌生人群感到无所适从的你,是假的吗?”“当然不是。"这次权至龙回答得很快,“这才是真实的我,没人看到的那部分……
“既然作为G-Dragon的愉悦是真的,那么那个看起来无所不能,在舞台上气场全开,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能让万人屏息或疯狂的G-Dragon,难道不是你的一部分吗?“安茹风问,声音平稳,没有安慰,只是探寻。权至龙转过头,看向安茹,眼神里带着些许脆弱的不解:“那是我。但……不完全是。那是我被期待成为的样子,是被舞台、无数目光、掌声、尖叫、市场塑造出来的'G-Dragon'。”
安茹风也微微偏头,看向权至龙,问题直接而清晰:“是权至龙,是你选择站上舞台上的吗?”
权至龙点头,缓缓叙述:“是权至龙,是我选择了舞台,我想向世界发出我的声音。但选择之后,它就像一台巨大的机器,推着我往前走,给我套上模具…我给出的反应、笑容、甚至痛苦,有多少是出自本能出自权至龙呢,有多少是…被驯化后的表演呢?”
安茹风平视他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询问:“所以你认为,“真实"是未经雕琢、完全自发的原始状态?”
不待他说话,安茹风又继续道,“你知道的,我的画分为对外的画和私人画,一旦涉及买卖,我画画多少是不能随心所欲的。我起初画商业画的时候,即使很成功,但我很迷茫,那些成功是我的成功吗?因为我画它们时的状态完全不是我画私人画时随心所欲的状态。”“那是我的画吗,画商业画的那是真的我吗,我迷茫痛苦过一段时间。在我的老师我的父母告诉我可以选择不画商业画时,我想通了。因为我并不想停止商业画创作。
我们选择的存在方式本身,就是对"我"的定义。是我选择继续画商业画的不是吗?我定义了我画商业画那种状态,并由此完成了画作啊。那就是真的我。她对着权至龙笑了下:“人不是顽石,不是一成不变的死物。我们天生就在被雕刻,被经历、被教育、被所爱之人影响。被雕刻过不意味着失去内核不再是你,而是内核在与外界的碰撞中,选择呈现出了不同的存在形态。”安茹风的声音很稳,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G-Dragon站在台上调动全场的那一刻,那份掌控和激情,难道没有一丝源于你,权至龙对完美的偏执?你,权至龙的脆弱敏感,难道没有润色过你舞台上的某句歌词,让它的情感更真实?是你选择了将一部分的“权至龙"推至舞台,是你赋予了“G-Dragon"光芒和魅力。权至龙摩挲着亮片的手指停了下来。
“你内核里的敏感、充沛的情感,甚至是疲惫、迷惘、孤独和自省,正是舞台上那个王者G-Dragon'之所以能打动人心的原因。它们不是割裂的,它们共同构成你。”
安茹风迎上他微微怔忡的目光,语气愈发肯定:“舞台上的狂欢是真的,此刻的迷茫脆弱也是真的。G-Dragon是真的,此刻的你也是真的。舞台上的那个你,同样是你意志的一部分。灯光照见的,灯光照不见的,都是你。”“所以……“安茹风目光柔和却直接地看着权至龙,“欢呼、掌声、荣耀、喜爱属于G-Dragon,同样,也属于权至龙。”